第五卷 酒酣拔劍斫地歌 第十七章 雲飛鶴舞,清氣吐而成虹(第2/4頁)

諸天花雨笑,瑤台月露清;仙旆離玉闕,雲幢降駕來。

一曲奏罷,經義宣講便正式開始。

四海堂的宣講,被安排在最後,估計是那位負責安排講經事宜的靈庭道長,特意做的安排,好讓這位首次參加講經會的少年堂主,能有充裕的時間觀摩一下前面諸位長老如何宣講。

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上清宮這天下公推的道門領袖,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在醒言之前講解經義的那些上清長老,真可謂是舌粲蓮花,將那幽微玄奧的道家經義,講得精妙透徹;無論是就句論句的詮解經義,還是從前人經典中向外推演,盡皆說得脈絡分明,饒有新意。

在醒言前面講演的這些上清前輩之中,不消說,那位向來以精研道典著稱的靈庭道長,自然是飛花粲齒,妙句連珠。而在他之外,便連那整日耽於俗務的擅事堂堂主清雲道長,也是表現不凡,在台上結合著平日堂中俗事,詮釋著南華真君有關天道“每下愈況”的典義。

清雲這番講演,語言事例盡皆平實自然,但卻同樣發人深省。當下,醒言便對這位貌似市井掌櫃的老頭兒刮目相看。

而在這些講演之中,給醒言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弘法殿清溟道長的講演。清溟道長是羅浮山上清宮候補著的“上清四子”,一身道術修為極為精湛,自然,與那清雲道長以身說法類似,在清溟講演提到“虛實互化”之理時,便舉那以氣禦劍為例——

當即,只見清溟道長朝這邊一招手,醒言便看到身邊不遠處,正有一把湛藍寶劍,騰空而起,朝那清溟道長飛舞而去。

讓少年大為稱奇的是,清溟道長這把飛劍,雖然繞空舞動的範圍極小,只在清溟身周上下飛動,但那舞動的速度卻是極快。饒是醒言離得並不算遠,也幾乎只能看到一道藍色的電光,在那裏盤旋飛躥。而最讓醒言驚嘆之處,便是眼前這道宛如遊龍一樣的疾速劍光,飛舞之間無聲無息,竟是絲毫沒有任何破空的聲響!

“妙哉!”

清溟如此精妙的操控飛劍之術,瞧在台上台下眾人眼中,俱都是嘆服不已。

醒言在心中大贊特贊之余,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寇雪宜手中自己那把劍器——卻見自己這件法器,仍舊是一副黯淡無光的駑鈍模樣,與台上那道動若龍蛇的藍色劍光一比,顯得是那麽的沒精打采。

“唉~得空俺得再去一下藏經閣,或者拜訪一下清溟道兄……”

眼前這道飛舞的劍光實在神奇,不得不讓他對自己那把古怪劍器,生出幾分幻想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終於輪到他這最後一個講經者了。

聽靈庭道長宣布過後,這位抱霞峰四海堂堂主,便硬著頭皮,起身來到這聽景台的正中,準備開始他生平第一次正式講演。

在走到這聽景台正中之前,醒言還覺著頗為自信:

經過這幾天突擊演練,只要心中的腹稿,中規中矩的宣講出來,那縱然不出彩,也總不會出甚大醜。

這種隱隱約約的自信,一直維持到他走到這聽景台中央之前。而當真正站在這講經石台正中之時,醒言才突然發覺有些不妙:

剛才置身一旁,還沒什麽感覺;而等他真正成為這松風坪上所有人矚目的焦點時,竟覺得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現在,從這高高在上的聽景台朝下望去,只見這闊大的松風坪上,烏壓壓坐滿上清宮中的各輩弟子。眼光略一掃去,頓時只覺得人人都在緊緊盯著自己。當即,醒言便覺著一陣頭暈目眩,甭說是開口講演,現在便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當然,其實此時的實際情況,並沒有醒言想象得那麽糟糕。因為,此時至少有一大半的青年弟子,目光都不在他身上:

在醒言從坐處離開之後,他們終於可以看全寇雪宜那秀曼裊娜的娉婷身姿了!

不過,呆立在台中的少年,卻絲毫沒能察覺這樣的有利態勢。這位四個多月前還是市井小廝的少年,現在正是心亂如麻,心中不住哀嘆:

“罷了!今日才知啥是真正的眾目睽睽……”

不過,這樣尷尬的沉默也並未持續多久。在台上愣了這一陣,已算是進退失矩,大出其醜。察覺到這一點,醒言反倒開始鎮定下來,心想著反正這醜已經出過,何不就此豁出去?

於是,在台上長老開始搖頭,瓊肜雪宜開始著急,台下眾人開始暗笑,越來越多人將注意力轉移到講經者門下弟子身上時,這位上清宮新晉少年堂主,終於開始發聲講演了!

只不過,雖然醒言開始宣講,但也是說得結結巴巴,那心中原本打好的腹稿,早已尋不著去處。現在這位四海堂主口中的宣講,若是認真聽一下,簡直便是言辭散漫,毫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