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三生石上定仙塵 第十三章 山間置酒,遙聞水唱漁歌(第2/3頁)
“瑩惑,其實沒有;上回回來後,靈漪根本沒提到你什麽。”
“是嗎?”
愁慮多日的少女聽得此言,還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看看眼前少年臉上的神色,似乎也不像在騙人,瑩惑頓時便放下心來,心情大為輕松。正舉杯喝下一大口酒,卻聽眼前少年開口問她:
“對了,魔主殿下,其實我還真不知道你和靈漪是怎麽結下仇怨,現在好似仇人一般。”
“哼!”
一聽醒言提起這事,瑩惑便很是生氣,恨恨說道:
“醒言你不知道,那小龍有多可惡。那小龍曾跟人說,說我整天坐在魔女峰上,風吹日曬,一定對膚色不好!醒言你說這氣不氣人?!”
“這個……”
醒言想了想,問道:
“靈漪怎麽突然這麽說你?”
“這……”
聽醒言這麽一問,瑩惑忽然有些遲疑,停了半晌才說道:
“其實也沒什麽啦!人家之前只不過才說了她一句,說她住的地方陰暗潮濕,不見天日,一定悶出病來……”
“……這樣啊。”
稍後醒言又問了幾句,才發現,原本他還以為這倆龍魔公主有什麽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誰知鬧了半天,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少不得,見魔女忿忿,醒言也從中調解幾句,希望她倆能以和為貴。醒言口才也是甚是便給;聽他說得多了,那原本悻悻然的魔族宮主,最後也笑了起來:
“對,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那條小龍也不是那麽可惡。”
說到此處,瑩惑又似想起來什麽,便放下酒杯,作出一副驚奇模樣,裝著百般迷惑的問道:
“咦?奇怪哦!怎麽幾天不見,那個好色的登徒浪子竟變得這般正經?”
醒言一聽此言,頓時怒容滿面,力辯其非。見他生氣,習慣頤指氣使的小魔主卻也不敢再怎麽戲謔說他。稍停一陣,正當雪宜起身去回屋中添酒,瑩惑便道:
“醒言,原來我聽瓊肜小妹說過,說你和小龍她們在這山崖上吟詩作賦,好生風雅,怎麽今天我來,就這般輕慢於我?”
聽了瑩惑這話,醒言便有些遲疑,想著要不要酬答一番;正在此時,恰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正從身後石屋方向傳來。在那蓮步輕響之時,還有一縷熟悉的幽香暗暗飄來,恬恬淡淡,甚是清幽。自然,那該是雪宜從屋裏又打了一壺露酒過來。
聽雪宜移步而來,醒言忽然想起前天在詩冊中翻檢到的詩句,覺得甚為恰宜,便跟眼前頗為期待的魔女輕輕吟道: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咦?”
才吟得一句,醒言卻突然驚訝的看到,眼前這嬌挪的魔女,聽了自己吟誦,便低頭朝胸下望了一眼,然後竟俏靨羞紅,輕啐了他一口,不再答言。
見得如此,醒言好生莫明;因為即使眼前小宮主衣領甚低,胸脯賽雪,但他剛才確實沒故意偷看!——也許,只有那老天才知道,這位有時懵懂的四海堂主,已在這胸襟之事上前後讓兩位女孩兒誤會了。
等到雪宜過來,那個滿面羞紅的少女才漸漸恢復常態,開口笑眼前少年:
“才言自己不好色,轉眼就來調戲……嘻~”
嘻嘻一笑,不知又想起往日什麽經歷,這活潑大膽的魔族宮主便笑道:
“淫徒自然是了,沒想卻還是呆瓜!”
聽得此言,醒言正待怒目而視,卻聽身旁小妹妹叫道:
“瓜?哪兒有瓜?我吃!”
在春崖花下置酒談天,不知不覺便是一個多時辰過去。這時候山間夜霧漸起,天心若水,星月流光,千鳥崖上花香蟲語迷漫一坪,甚是融洽溫馨。其後要強的小魔主,想起自己曾被眼前這人強掠,打又打不過他,便思摸著,是不是要在某處勝過壓倒他。起身在石坪上偶一踱步,看到袖雲亭中的石桌上刻著一只棋盤,便大喜過望,來邀醒言下棋。誰知,自雪宜取來棋子,小魔主全神貫注跟四海堂主下過半晌,卻見這少年甚是小氣,居然寸步不讓,不多久自己便棋勢漸頹,漸呈敗相。等到自覺回天無力之時,小魔主便縱起懷中小白甝,擾亂棋局。
眼見就要得勝,卻見她耍賴,醒言便含笑望去,想要羞她幾句;誰知朦朧月光中,看見這綺麗韶美的女孩兒,已是自己滿面飛紅。
將目光從女孩兒臉上移去,醒言不覺看看天上,發現已是月過中天,逐漸西移。見夜色迷離,時辰不早,醒言便讓瑩惑回去。原本嬌蠻的小魔女,這時候卻似乎無比聽話;最多只是在臨別時,忽然冒出一句:
“不如,醒言你再綁架我幾日……”
等瑩惑躡足飛舉,升入一片雲霧之中時,這一夕雅會便到此完結。環佩聲遠之時,已是星鬥漸稀,四山沉煙;聽弘法殿中傳來更鼓,已沉沉第三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