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滁州城是大玄國最東面的一座臨海小城,即便是放眼整片雲川大陸,也可算是最東面的一座城了。

滁州城雖不大,但在大玄國中卻是遠近聞名。

其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從城東直行不到百裏的深海之中卻有著一座惡名昭著的兇島!

一條十幾裏長街主道沿海岸由東到西橫穿整座滁州城,街道東頭是一個小港口,通向深海的那座兇島;街西頭地勢漸漸升高而呈一小山坡,山上赫然立起一片威嚴華庭,正是滁州衙門府的駐地。

衙門府房屋雕欄玉砌,鱗次櫛比,暗黑色調,三五丈高寬的大門兩旁一對相貌猙獰的蛟龍石雕,門面百階石台朝遠處的大街緩緩撲去,一派宏偉森然。

滁州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主道兩旁貨鋪、茶樓、客棧各種雜店林立鋪陳開來。

長街中部有一個圓形市場,作為城內定期舉行商貿集會的場地,平時也聚集著各色人等,熙來攮往,好不熱鬧。

午時一到,廣場處的一個角落頓然圍起來一群人,人群中間有個滿面皺紋的說書老人,前面木案上泡開一杯綠茶,左手舉扇,右手握一小板。

老人拿起小板往木案一敲,簇擁而至的人群肅然安靜下來。老者搖頭晃腦,“話說……”

老人一張口便頓住了,白眼朝向人群一翻問道:“昨天我說到哪啦?”

下面剛剛安靜下來的聽眾又一陣唏噓起哄,其中一位年老的聽眾喊道“說到關於兇島的傳說”。

老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話說本城西邊百裏外就是深海,而深海處有一座黑色島嶼,俗稱兇島……”

這時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嘎嗒嘎嗒一陣飛馳般的穿過長街,眾人回頭,只見一身紅甲的騎馬士兵手執令旗遠遠奔向衙門府而去。

“散開,散開”只聽官兵遣散街道兩邊的群人,讓出一條寬敞的街心大道。緊接著,一對騎馬的黑衣人加步行的小兵湧入街道。

“黑虎衛……”,這時,路邊有人認出這些黑衣人的身份,他們可是朝廷的雇傭軍,專門負責逮捕和押送朝廷重犯的。

這時滁州衙門府,從門前的階梯到內堂也排開了兩道腰挎長刀的衙役士兵。

“出什麽事了,陳老?”看見這麽大的排場,一名衙役門前站隊的青年低聲問旁邊的陳姓老者,顯然他幹這份差事還不久。

“朝廷押送犯人去兇島。”老者回答。

“兇島?”年輕人疑惑不解的重復了一遍,“但是我明明記得去年才押來一批的呀?”

“兇島犯人是每四年從大玄國各處聚集送來滁州的,但也有特例,碰到實在難以看管的重犯就會不定期的臨時押來滁州城,好及時送上兇島,以免夜長夢多的。看來這一次黑虎衛押來的,就是後者了。”老人凝重地說道。

雖然一般衙役不知道這些事情,但陳姓老者畢竟在滁州衙門當差二十余年了,年輕時候還曾有一次親自押送犯人去過那座黑森森的海島上,故而對此倒是了解一些的。

旁邊的衙役青年聞言,自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一次臨時押犯人去兇島,應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陳老頭感嘆道,似乎回憶起自己這輩子在衙役當差的那些經歷。

他清楚地記得上次臨時押送島上的犯人是一個才三四歲大的幼童。這幼童小小年紀已經是朝廷重犯,聽說他的家族得罪了朝廷中人,雖然全家被滅門,唯一留下活口的幼童還是被判了重罪。送來兇島,顯然是要斬草除,趕盡殺絕了。

“這小孩想必早已是命喪黃泉了吧。”衙役老者暗自一聲嘆息,他雖然見慣了人間各種兇殘之事,一回想當日幼童,心中還是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心。

據傳兇島是專門用來關押世間最窮兇極惡之人的地方,入島便如入鬼門關,向來只進不出,從來沒有人能從裏面活著出來,更何況區區一名幼童了。

此外,此島上不設任何守衛,並不是官府不願意設置,而是從前派去的守衛,無論武功有多高強,往往不出數日,便會音訊全無的不知所蹤。

久而久之,自然便沒有人願意去那了,畢竟沒有人想白白送命。

而官府對此的解釋是,讓島上兇徒以惡治惡。

其實,有沒有守衛對此島上關押的兇徒影響並不大,因為這兇島附近海域十分奇特,普通木材根本無法浮起,而僅有特質的烏木船方能往來。

大玄國每過四年才會把國內最窮兇極惡之徒押到滁州,從這裏的港口押去兇島上。

一來畢竟押送兇島的犯人數並不多。二則押送犯人去兇島要花費極大的人力和財力,以保證一路押送安全。

此時,等押送隊伍過去後,街上的廣場上一角人群又轉向說書老人。老人繼續說道:“兇島乃是一座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