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難道是雷猛和蒙放給我下毒了?”柳鳴死死咬著牙齒,勉強扶著身旁的樹木轉過身來。

出乎他的意料,不遠處,雷猛和蒙放也和他一樣,跌倒在了地上,臉上表情猙獰無比,脖子上根根青筋爆現,臉上皮膚漲紅,似乎也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是花粉有毒!”柳鳴悚然一驚,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急忙閉住呼吸,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連滾帶爬的朝著花叢反方向爬去。

好在他原本已經走開了一段距離,強撐著又走開一段後,鼻子裏已經聞不到那奇異的花香了。

不過,他這一番運動,身體上火燒一般的痛苦又加劇了很多,仿佛每一根骨頭被泡在了油鍋裏一般,最終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身體不規則的抽搐著。

火燎般的痛苦,即便是柳鳴意志堅強也有些承受不住,意識開始恍惚了起來。

不知怎麽,柳鳴此刻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了剛剛看到的鮮紅花叢,一股極度渴望的情緒當即瘋狂從心頭湧出,使他恨不得立刻撲進那花叢之中。

“不好!”

柳鳴腦海之中殘留的一絲清明,讓其立刻明白了花粉劇毒的厲害。

原本栽倒在地上的身體,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讓其勉強爬了起來,轉身往花叢方向跑去。

不過他剛剛跑出幾步,又噗通一聲的跌倒,只能用殘意志控制住了自己身體,盤膝坐在了地上。

此刻,柳鳴整個臉部已經完全猙獰了起來,五官擠在一起,唯有雙眼還明亮如昔。

他正運用一心二用的神通,將精神分成了兩半,一半主宰身體,另一半強行進入休眠。

每當身體的痛苦使得精神快要崩潰之時,他立刻換上另一半精神,使得快要崩潰的精神力得到一絲喘息之機。

如此輪番換過,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柳鳴混亂的眼睛和耳鳴的聲音也讓他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力,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幾刻鐘,又仿佛幾天,全身火燒般的疼痛才驟然消失不見。

這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從疼痛減輕到疼痛消失,僅僅過去了不到數個呼吸,仿佛先前的經歷,全是一場噩夢一般。

他喘息著站了起來,身體還酸麻的厲害,不過也可以站起來了。

“對了,雷猛和蒙放呢?”柳鳴朝著花叢方向望了一眼,那兩人倒地的地面上一片狼藉,不過一片雜亂的腳印卻是朝著花叢裏去了。

他們二人距離花叢太近,沒能及時離開花粉擴散的範圍,也沒有分心二用的神通,自然無法幸免。

“唉……”柳鳴長長的嘆了口氣,雖然知道這兩人對自己不懷好意,不過死在這詭異的花叢之中,還是讓他嘆息了一聲。

搖了搖頭,柳鳴在原地休息了一會,繼續往前走去。

可能是靠近花叢的緣故,花粉毒將附近的叢林之中的毒蟲妖獸全都驅逐了出去,倒是讓柳鳴行動方便了很多。

他小心的走在花粉擴散的範圍外,慢慢繞過了花叢,繼續前行。

……

兩日後,內島中心區域,樹木長得最為蔥郁的地方,一個身著破爛粗布衣的少年出現在幽深的叢林中,臉上一道道汙泥和被荊棘劃破的傷口,背上還四條封著血瘀的傷口,不知是何種厲害的妖獸之爪所留。

此子正是柳鳴。

他繞開了那詭異的花叢,又遭遇了數次危險,才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裏來。

當柳鳴撥開最後幾株擋住視線的草叢,面前出現了一片看似平靜的湖泊。

整個湖面藍得發紫,湖水有些粘稠而油亮,好像是種特別的液體,顯然非尋常的湖水。

湖面寂靜無聲,四周是連綿的黑色山峰,山脈中有一條條深淺不一的縫隙,看上去好像是一張巨大的皮膚上生滿了皺紋。

而某座山峰上有一處尖口,湖上液面正是由此尖口流注其中。沿著尖口望去,其上一簾銀色的白練垂掛,白練源頭煙霧繚繞,流光溢彩,竟如仙境一般。

此地如畫中一般柔美和諧,一切恍如睡夢之中。

柳鳴目光緊鎖,四下打量不停,按照距離推算,眼前的湖面應該便是內島的最中心所在,自然不敢有絲毫放松。

當下,他一邊小心隱藏行跡,一邊沿著湖岸搜尋了起來。

他稍微靠近湖面,這湖水竟升出一股陰寒之意,這讓其心中一動,折下一根枯枝讓前端在湖水中淺淺一點後,又飛快的收了回來。

只見枯枝前端,赫然已經覆蓋了一層白色的寒霜。

柳鳴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湖水竟然如此奇寒無比。

他急忙退後十來不,遠離湖面而行。

湖邊是連綿的山峰,大多是堅固的石頭,少有泥土,所以這裏的樹木生長的到不是那麽茂密,行走並不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