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創

清晨的山林中,有淡藍色的霧氣凝結在樹木根部。

那淡藍色的霧氣上方,是乳白色的濃霧隨風飄動,隱約可以看到一坨坨的黑影在霧氣中晃動。

夏侯只覺大開眼界。除了他們這一支族人別開心裁的馴養了大批的牙狼,這一次帶來了兩百頭兇狠的牙狼配合作戰,其他的各支族人雖然沒有大規模的馴養猛獸猛禽,卻也各有特色。比如說,篪虎雲豹身邊就跟著一頭黑底金花的猛虎;而本家的上空,更是飛翔著十幾只鐵翼大雕。五千許人的大隊人馬,其中混了六百多頭猛獸,卻也煞是壯觀。

但是對於篪虎族人打仗的本事,夏侯的確不敢恭維。

五千多人加上六百多頭猛獸,懶散的排開了三四排的散兵線,就吹著獸角、敲打皮鼓的朝著夷狼族人的村落鬧哄哄的走過去,這也行?

尖銳直入雲霄的號角聲,沉悶的皮鼓聲,鬧雜雜的人聲,時不時傳來的嘹亮獸吼,打破了叢林的寧靜,有無數鳥獸驚惶的四處奔散。隔著一條清澈見底大概十幾米寬的小河,對面已經出現了夷狼人的族人。他們腰間纏著獸皮裙,上半身覆蓋著樹皮做的簡陋盔甲,嘴裏發出了驚喜的大聲嚎叫。單純的哦哦聲混合在一起,聲勢卻也不比篪虎族這邊小到哪裏去。

一名頭上插著七支金雕翎毛的老人小心的從一株大樹後探出了頭來,大聲吼到:“篪虎雷牛,你真的要和我們開戰麽?”

雷牛走上前幾步,彎腰揀了一塊鵝卵石,嘿嘿笑道:“夷狼鵬,把鐵竹山還給我們篪虎族,我們立刻退走,怎麽樣?”

夷狼鵬連連搖頭:“還給你們是不可能的,我們要用鐵竹山的竹子做箭。山上有鐵礦,我們也要拿來做箭頭,不能還給你們哩。我們用金川河和你們換也不行麽?裏面可是產金沙的。”

雷牛大吼了一聲:“我要你金沙做怎麽的?金沙能填肚子麽?金沙能養自己的婆娘和崽子麽?我們只要鐵竹山,那裏是山林中少有的牧場,怎麽能給了你們這群不敢和我們的勇士拼殺的沒膽鬼?”

雷牛的手猛的揮動了一下,那塊小孩子頭顱大的鵝卵石帶著一道風聲就朝著夷狼鵬砸了過去。夷狼鵬猛的縮回了樹後,就聽得一聲脆響,那樹幹上有人頭大小的一塊被那鵝卵石生生砸碎了。那石頭在樹幹上一個反彈,正好砸在了附近一名夷狼族人的手臂上。那夷狼人一聲慘嚎,抱著手臂立刻往後面退去,卻是胳膊的骨頭都被砸碎了。

篪虎族的族人立刻大聲歡呼起來,眼裏都閃動起好戰的血光。篪虎黑盄手上掏出了一根骨杖,冷冷的說道:“金川河?嘿,打敗了你們,俘虜了你們的頭人,你們還不用金川河來換麽?”骨杖揮動,一片片的黑霧平地升起,裏面裹著大片大片鋒利的雪花,就象九天之上潑灑下的一陣暴風雪,籠罩了百丈左右的範圍,朝著夷狼族人所在的密林卷了過去。

嘎吱的炸裂聲中,面前的那條小河有數十丈長的一段結上了厚厚的摒,河水立刻溢了出來。

“黑盄的巫力屬性是水啊。這裏有條小河,正好適合他發動巫術呢。”夏侯默默的看著黑盄施展巫術,手緊緊的抓住了沖動的白,唯恐他一個不注意就沖到了夷狼族的陣地去大開殺戒。

對面的密林裏傳來了另外一名巫的咒語聲,平地裏,無數茅草紛紛急速生長,那些長長的茅草相互糾纏編制,化為一堵厚厚的草墻,攔在了那黑色的暴風雪面前。鋒利的雪花仿佛刀輪,把那茅草一層層的破開。可是那草長得極快,被劈開了一層,後面立刻又補上一層,卻是始終沖突不過。很顯然,那名巫的實力,並不在四等巫士黑盄之下。

破空聲傳來,數百支利箭射向了篪虎族人,夷狼人已經主動發動了攻擊。在他們看來,隔著一條小河,手持弓箭的他們占盡了優勢。不趁機大量殺傷篪虎族人,難道還要等他們沖過了小河,好對自己的族人大肆殺戮麽?山林中,說起肉搏,沒有幾個部落能和篪虎族抗衡。

讓夷狼族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現了,從來就只會揮動沉重的兵器和野獸、敵人浴血廝殺的篪虎族人,居然變戲法一樣掏出了半人高一人寬的厚重木盾。這些篪虎族人把木盾攔在身前,大聲喝笑著,驅趕著自己馴服的野獸,趟過了小溪。

不過是幾次呼吸的時間,篪虎族人就已經沖過了小溪,沖進了密林裏。刀揮了起來,劍動了起來,只要一近身,稍微顯得瘦弱的夷狼族人哪裏是篪虎族人的對手?沉重的刀劍很不客氣的,就把十幾名落在最後的夷狼人劈成了碎片。鮮血的味道,在清晨的密林中蕩漾。

夏侯緊跟在貅的身後,一個沒抓住,白已經興奮的原地跳起來十幾丈高,兩條短短的腿在樹幹上一點,身體已經化為一道白光,沖到了夷狼人的隊列中。兩條長臂胡亂揮舞,力可破金石的爪子,立刻撕開了幾個夷狼人的天靈蓋。白殺心大起,一對血目中,兩團白色鬼火幽幽的燃了起來,渾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白光下,長臂張開有如刀輪,所到之處,立刻就是一片血雨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