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監工

九鼎所在的廣場上,夏頡和易昊遙遙相對而立。

生死決鬥,尤其是天候級別的生死決鬥,對於大夏是一件極其隆重的事情。雖然最近兩年,大夏的天候突然冒出來許多,這一次海域三十六州的分劃,就讓大夏又一次多了三十幾個天候,顯得天候似乎有點不值錢了。但是畢竟是掛著天候的牌子,生死決鬥的時候,還是要在九鼎之下進行。按照大夏的祭祀風俗,天候的血和靈魂,是對天神的最好祭品。

今日的太陽格外的毒辣,強烈的陽光照在九鼎上,九鼎居然冒出了冉冉的青氣,氤氳的青氣籠罩著廣場,九鼎在青氣中若隱若現,神秘的氣氛自九鼎上擴散開來,彌漫在所有旁觀大巫的心頭。也許是因為上次那大量的混沌元氣的補充,最近這鎮國九鼎日益顯得神異無比。很多時候,經過這廣場的人都能聽到九鼎內傳來的輕輕嘯聲。

身披大祭酒長袍的水元子愁眉苦臉的蹲在廣場的一角,時不時的偷偷的擡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面,偷偷的咬一口袖子裏的燉肉。他有點擔憂的看著夏頡,夏頡是他最好的朋友,對於剛剛修成人身的先天水靈而言,這份來自於‘酒肉’的情誼是很值得珍惜的。當他從王庭的其他祭祀那裏得知,大祭酒的任務就是主持生死決鬥,並且引導失敗者的靈魂成為祭品的時候,一股莫名的擔憂在水元子的心頭冒了出來。雖然不諳世事,但是水元子卻也清楚,易昊若是沒有一點兒把握,怎會找夏頡決鬥?

刑天家的人一個個好似要吃人一樣,兇狠的眼神在所有在場的大巫臉上掃來掃去,觀察著這些大巫的神情變化。夏頡贏了也就罷了,但是一旦夏頡輸了,可想而知那些被懷疑是幕後主使的人,將會受到刑天家的慘烈報復。現在的刑天家,有那個實力報復任何人,同時,他們也有足夠的動機這樣做。現在的夏頡,已經是他們刑天家不可缺少的元老級的人物,怎能讓他白白的犧牲在莫明其妙的決鬥中?

夏頡退後了幾步,背靠著一尊大鼎的圓足站定。一股很明澈讓夏頡無比舒適的氣息湧入了他的身體。夏頡的精神一振,神識的敏感度猛的提高了一個數量級。神識掃過四周,夏頡突然發現白蟰、磐華、刑天華鎣等幾人正站在遠處一棟偏僻的樓閣上眺望著這邊,白蟰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夏頡頓時明白,這又是白蟰給他制造的麻煩。

麻煩,真的是麻煩。白蟰缺少對夏頡一擊斃命的能力,但是她卻能源源不斷的給他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煩,這實在讓夏頡憑空冒出了無限的殺機。夏頡的眼裏閃過了一縷陰沉的殺氣,殺氣的目標是遠處站著的易昊。也許,應該逐一的鏟除白蟰的爪牙了罷?唔,白蟰甚至還和東夷人有著一些不清不白的勾結,這就讓夏頡有充足的理由將易昊殺死。

不過,場面話還是需要的。

“你不是我的對手。中天候。”夏頡淡淡的說道:“不要忘了,上次真鼎位測試,你的鼎位,遠不如我。”

“殺父之仇不可不報。你的鼎位比我高,卻又如何?我自然有殺你的手段。”易昊異常自信的昂著頭,甩手從袖子裏抽出了一柄古怪的巫器。這巫器只有一個玉質的手柄,手柄上有無數細細的孔隙,一道道青色和白色的光芒有如流水一樣自那孔隙中蕩漾出來,裹住了易昊的手掌,在他手上形成了一柄長有丈許的奇形長劍。

“中天候一脈秘傳巫器‘分水斬’,當日大禹祖王降服水怪無支祈所獲的上古異寶,擁有水木二氣,水氣專傷人魂魄,木氣專損人肉體,切切當心。”刑天厄的聲音在夏頡耳中響起,夏頡會意的點了點頭。

手掌在手鐲上一拂,閃爍著古怪的灰蒙蒙光芒,本體一時黑一時白好似虛影的狼牙棒握在了手中,夏頡冷冷的對易昊說道:“蚩尤骨精煉狼牙棒一根,重二十四萬斤。”夏頡說謊了,這根狼牙棒此時的重量,遠超二十四萬斤,若非那一對清氣所化的手掌是以血煉法門融了一部分夏頡的精血在那棒子裏,此刻的夏頡都無法揮動它的。

易昊隨手揮動了一下分水斬,淡淡的說道:“巫器分水斬。他會讓你魂飛魄散的,你相信麽?”

夏頡沒說話了,他上下打量著易昊。不對啊,這易昊看起來神智清楚得很,沒有被人控制了魂魄的異狀,他怎麽會傻到和自己來決鬥呢?不說鼎位的差距,就說他易昊也是一個聰明人,下令幹掉他父親的分明就是履癸,他易昊怎會故意的挑開這件事情?

端坐在遠處高台上觀戰的履癸開口了:“兩位都是大夏的能臣。奈何殺父之仇不能不報,生死決鬥,本王也就允了。”履癸冷冷的笑了一聲,歪著腦袋說道:“只是,天候的生死決鬥向來有點彩頭的,這也是歷代先王的習慣,歷代先王的規矩。今日的彩頭,就是一件極重要的差事,誰勝了,誰就去負責那差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