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九章 法華智淵

“——本該是我來尋莊兄,卻反而讓莊兄四處尋覓在下,燕某實是愧煞,抱歉了”

燕鼎天剛停下了遁光,就一臉的苦笑,攤著手萬分歉意的解釋道:“大約半月之前,燕某實在忍耐不住,闖了那處禁地,結果險些瀕死,最後僅孑身逃離。一身法器丹藥符篥,大半都丟在了裏面,那衤紳木牽機引,的總符也在其內。”

此時的燕鼎天,確實是境況不佳。一身衣物,破損了十余處之多。手上的乾坤戒,也消失無蹤。

右邊的衣袖已不見了蹤影,以手肘為分界,膚色明顯有不對。上臂微黑,下臂泛白。

只要對斷肢接續稍有些經驗的修士,就可知此刻燕鼎天的右臂曾經被截斷過,不久前才又新生而成。

不用猜都可知,燕鼎天的的小虛空戒,應該是與那斷臂一起,被斬斷開來“這位是西方鎮龍寺的智淵。”

燕鼎天又為莊無道,介紹著身側的那位沙彌:“若非是這和尚援手,我這次都未必能夠逃脫。也多虧了智淵和尚的高深佛法,我這條手臂,才能這麽快就接續再生。”

修士的四肢身軀,只要不是毒傷煞傷之類的特殊傷勢,都可接續重生。然而修為越高,就越是麻煩。

這智淵能夠在十五日內,就使燕鼎天復原如初,一身佛法醫道,的確堪稱精深。

西域鎮龍寺的大名,他也是久聞大名,如雷灌耳了。

莊無道看了此人一眼,正欲行禮見過。那智淵和尚卻驀地突兀踏前一步,目中精芒隱透道:“莊施主,我方才聽燕施主說起,第二層的那枚龍須菩提枝與六枚菩提子,都在你手中?”

“嗯”

莊無道眉頭微挑,神色頓時就冷了下來。一絲隱隱約約的拳意,縈繞周身這個智淵,莫非也是欲如法智一般,要出手強搶不成?

“那龍須菩提枝與菩提子,的確在我手中,不知和尚意欲何為?”

尤其後面四字,一字一音,暗含殺伐。

“不敢”

那智淵見莊無道的語氣神態,才知不妥,忙又退後一步,眼含歉意:“卻是和尚我失態了,那龍須菩提子,事關我宗一位大僧正的生死。龍須菩提枝,亦是佛門罕見的聖物。智淵一時情急,還請施主見諒。”

佛家等級,比之道門更為森嚴,並不以練氣築基境來稱呼。而是以功果論高低,沙彌,和尚,僧正,大僧正。

據雲兒的說法,大僧正之上,還有權僧正,禪師,先覺,法主,大法主等等,與道門九階對應。再之上,就是金剛羅漢的果位。

然而這一界中,佛門卻以大僧正為首。到了這個境界,便可執掌一方佛土,與道門元神真人比肩。

莊無道卻似笑非笑,斜目看了那一言不發的燕鼎天一眼。

“那麽和尚你的意思,是想要莊某將此二物相贈?”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施主誤會?智淵怎敢有此意,也自問不是施主對手。”

智淵搖著頭,肅然解釋:“智淵之意,是欲與施主交換。龍須菩提對施主無甚大用,對我鎮龍寺而言,卻關系我宗氣運。”

智淵所指的宗,卻是法華宗。道家有諸多支流,佛門卻又有大乘小乘之分,而小乘佛法,又有八大禪宗。

法華宗,正是其中之一。西域鎮龍寺,則是法華宗的祖庭。

“交換?”

莊無道這才釋然,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的姿態,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這也是兩個月來的經歷,讓他心神始終緊繃,對任何人都心存警惕之故。

“這倒是使得,就不知智淵和尚,準備以何物換取?”

若是劃算,他自然是想要盡早甩掉這個燙手山芋。

“五階的赤練清寧砂四十九顆,據說貴宗的叁法真人,正以五百萬善功,收取此物。”

見莊無道神情淡淡,不置可否,智淵又增了一句:“以我鎮龍寺的信用擔保,我法華宗諸天神佛見證。不管我智淵,能否將這株龍須菩提枝安然送回。我鎮龍寺都會在三個月,將施主之物送至離塵宗。”

莊無道微微動容,這就有些意思了。

龍須菩提枝這樣的奇珍帶在身上,必定會遭無數人的覬覦,尤其是燎原寺,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可以預見,他之後返回離塵宗時,必定兇險重重。

智淵之意,是這株龍須菩提枝,今日就可交托給他。這是打算把這燙手的麻煩,立時就從莊無道的手中接過,使他從此脫身事外。

四十九顆赤練清寧砂,確實不能與龍須菩提枝比擬。然而他走出離寒宮,也未必就能安然將此物帶回離塵。

“可以”

只略一思忖,莊無道便已有了決斷:“就是不知和尚你,是否能做得了主?又該如何證明?”

只有鎮龍寺的背書,以法華宗諸天神佛見證之誓,他才不用懼智淵反悔。

鎮龍寺乃這一界中法華宗的祖庭,又是西域大宗,不會為了這區區四十九顆赤練清寧砂,而毀了自家信譽。

“貧僧本是新晉弟子,入門不到十年,位卑言輕。然而臨來之前,幸得幾位師祖寵愛,得授本宗法戒印,,當可釋施主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