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八章 內憂外患

莊無道目透奇怪之色,旋即若有所思:“莫非是為北方太平道?”

“嗯,師尊之意,是疑我離塵宗內,有太平道布下的棋子,且地位不低。可這些年,都一直查不到此人蹤跡。這次任由謠言傳播,就是想要仔細看看,宗門這水面之下的暗潮動靜,究竟又是哪些人物在上串下跳,興風作浪。自然那人若真能主動的跳出來,那是再好不過。”

司空宏嘆了一聲,隨即又苦笑道:“無道你可還記得,三年前大比時,那次天南林海群妖襲山?”

“自然記得,那次無恨崖驅使攻山的妖禽,至少有二十萬之巨。”

莊無道記憶深刻,那一次雖沒什麽兇險,可他也被堵在林海之內。幾十天之後,才得以返回離塵。

如此規模的禽潮,自從離塵宗玄蕭祖師之後,已經極其罕見了。

可這獸潮,又與現在離塵弟子間口口相傳的謠言有何關聯?

“此事已經查明,是無恨崖那頭赤明火鶴誕下的三顆火鶴卵,被人偷走了一顆。天南林海附近,能夠無聲無息辦到的,也只有我們離塵一家而已。”

司空宏目中閃著寒芒:“也因此故,當時太平道東海挑釁,離國許維大舉北上。我宗幾位元神真人卻是左支右絀,師尊更被無恨崖牽制在離塵本山,幾乎動彈不得。”

“這麽說來,太平道已是南下在即o”

莊無道若有所思,必然是感覺到北方威脅,節法真人才會急於安靖宗門,清理內患。

“再還有,就是皇極峰。”

司空宏語氣,依然沉凝:“師尊以為,此時我離塵要想擺脫這內外交困,近乎分裂之局,就只能暫時由我宣靈山一家獨大,以壓服內憂。也只有全宗上下,由一個聲音說話,才可抵禦北方太平。而這次的‘九脈法會,,就是最加時機。叁法真人那邊已經意動,只是還有些遲疑。”

說到此處,司空宏又語音一頓,眼神認真道:“此番若能如願,也意味宣靈山將獨挑大梁,責任極重。對外稍有失利,門內就必有反彈之音。師弟你是本山秘傳,天資超絕,又有無名山的功勛之身,身負宗門厚望。只怕到那時,門內定會再委你以重任。還望師弟,心裏要有些準備才好。”

莊無道蹙眉,重任?難道又是如之前無名山那樣,暫時主鎮一方?這種事,他反正是不怎麽耐煩,心中也下意識,想要避而遠之的。

十年之內成就金丹,時間本就不夠,這些雜務,自然要避而遠之才好。

話說回來,以前司空宏從來不會與他說這些機密之事,而今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與以前截然不同。也可見節法,與幾位師兄,對他的期冀器重,已不同於前。

他現在是身份可與金丹比肩的本山秘傳,又已築基,在宣靈山已是梁柱一級的人物。不可能在宣靈山有事之時,自己卻袖手旁觀。

不過對節法的決斷,他倒是樂見其成。離塵宗之內,說話的聲音,也實在太多了。

“只是掛名而已,師尊知你一心求道。一應雜事,都有竇文龍師弟代你處置。師弟只需關注一番大局,關鍵之時決策便可。之前無名山之時,師弟不就是這麽做的?”

司空宏說完之後,又遲疑道:“若真要師弟你出面,擔負一方重任之時,師尊會盡量讓你避開東海。”

莊無道心中一動,眸中精芒微閃,而後搖頭:“真要我坐鎮一方時,這倒無需避忌。”

他不會刻意避著太平道,也還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

想要讓他那父親低頭,在母親墳前認錯,可要如何才能讓重陽子低頭?

是使自己在修為上超過那人就可?僅只如此,就能讓重陽子後悔當初的選擇麽?又仰或,該讓太平道蕭氏,也悔不當初?

又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辦到?

這一切,他現在都還未有決斷,也覺茫然。

仔細想想,以前他只憋著一口氣,想要向那位證明,自己哪怕是離開了沈家,離開了太平道,也一樣能過得很好,一樣可以修行有成。也不願回北方,做那任沈蕭兩家擺布的傀儡與棋子。

可如今他身為築基,在離塵宗地位比擬金丹,就如重陽子當初在太平道中的地位。早已非是當初朝不保夕之時,也真正有了一些,與北面那人對抗的資本。

可自己接下來,又該怎麽做?莊無道以前,從未想過。

然而現在,卻已不能不想,不能不做決斷。

不過不管怎樣,身在離塵宗,莊無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容許太平道在東海的圖謀得逞。

無關恩怨,只是身為離塵弟子,有這樣的義務,也攸關利益而已。

“還有一事,事關你那靈奴聶仙鈴。兩個月前,東海已經有些修士,發現聶氏一族藏珍所在。這件事,聶仙鈴已是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不止是海濤閣必欲得之,東南幾大勢力,甚至離塵宗內不少人,也同樣心懷覬覦。若無道你可能牽連入內,我宣靈山會極其被動。便連師尊的謀劃,也可能最終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