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 最後準備

“觀無道師弟平日行事,行止有度,自有章法,哪裏像個魔修?”

然而雲靈月這句話道出,整個殿內的氣氛,立時為之一冷。

便是節法真人,也是無語相應。他知雲靈月此言,是存有維護莊無道之意可問題是無風不起浪,這幾月修界傳聞沸沸揚揚。乾天宗與太平道,敢下如此注重,掀起這麽大的動作,必是有一定的把握才是。

便是他自己,也同樣心有疑惑,自己這弟子,修行進展的速度實在太快。

那重陽子雖是十二年結成金丹,是這萬年來,結丹最速之人。可在築基境之前,重陽子卻為子嗣後裔,耽誤了十年之久。這些時間並未閑著,重陽子修為雖止步練氣境,道業積累卻已雄厚過人。

而莊無道,由初入練氣至築基巔峰,總共不過十余載歲月,這豈能不使人生疑?

那孩子上進之心太切,這是他這個當師尊的,未能教好弟子。

為今之計,只有盡力為他遮風擋雨,實在遮不住時,就只有拼死一搏。反正他節法,已壽元無多。

雲靈月眉頭微凝,也感覺到諸人異樣,不過卻並不在意:“眼下之計,一是盡快尋到無道蹤跡。哪怕師弟他,真修有魔道之術,只需不是太嚴重,都有轉機。二是門內自查,找到那出首之人。哪怕真是嫉魔如仇,有無道魔修證據,也該上報刑堂,而非是勾結外人。此等背師忘祖之人,定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諸位真人,以為然否。”

殿內幾位,皆互視了一眼,最後都微微頷首,眼露贊許之色。

雲靈月之言,確是正理,也不愧是一宗掌教。兩句提議,都是合用的解決之法。

莊無道的魔元不重,離塵宗自有辦法,助其轉化。若那出首之人不在,乾天宗又有何借口,逼上門來?

只有宏法,面目陰沉,也不知想些什麽。

“其三,則是確定其余諸宗,與大靈皇室的看法。”

雲靈月站起了身,強做笑意:“若能使三聖宗外的諸教與大靈置身事外,只有中原三聖宗與太平道幾家。我離塵宗倒也不懼,不過就是閉門自守,恢復十年之前勢態,誰能奈何?”

卻未提讓莊無道,避開五月後諸宗上門問罪之日。真要這麽做,那就真是做賊心虛,給乾天宗以口實。

除非是將莊無道從此開革出門,這是他與在座諸人最不願見的情形。

室內氣氛,略為和緩,只是靈華英,卻又搖頭道:“此策怕是艱難。大靈燕氏以誅魔之功立國,推翻前朝。這是其根基正統所在,乾天宗以大義相逼。那大靈皇帝,哪怕再不情願,也不能置身事外。再者——”

語氣一頓,靈華英仰起頭,目光與雲靈月對視:“乾天宗與太平道,既準備以照魔神鑒逼迫無道師弟。又豈會不防範,我等助他化解魔元?”

雲靈月面容一僵,不能說話。而雲台上諸位真人,也再次陷入深思。

良久之後,還是雲靈月再次開口,打破了沉寂:“師弟之言頗有道理,然則現在,我等別無其他良策可行。以我之見,這三法可以並行,盡人事而天命。除此之外,還請幾位真人動用人脈,將諸宗上門的時間延後,哪怕多拖兩月也好,”

節法微微頷首,接著又自嘲一哂。今日之會,居然自始至終,都無人談及以離塵門規來問責他那弟子。不過也不使人意外,在場都不是那種天真無邪之輩,蠢到自毀宗門梁柱,尤其是在這東南之地,即將定鼎之時。

可笑當年自己,初修行之時,對魔修可是恨之入骨。

不過也罷了,離塵門規,不得殘殺同門,不得出賣宗派,不得勾結邪魔,不得欺師滅祖。

然而自身修行魔道法門,到底是否在四不赦之列,其實大有商榷的余地。只需莊無道,並不曾以魔道之術,以其本山秘傳的身份,自能轉圜。

即便真要責罰,那也該是關起門來,與外人無關。

心中難安,節法遠望殿外。不知莊無道他,此刻到底在何處,這次離塵宗,難道真要淪為天一修界正道之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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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嫣仙府內,莊無道緩緩收起了功架。吞日血猿的意念退去,他的渾身上下,也泛出了一身黑油般的汗漬。

這是那幾十滴五階地髓,逼出體外的身體雜質。修行九境,也可以說是不斷強化肉身,純凈體質,從而獲得仙靈無垢之體的過程。

而吞日血猿的戰魂意念,也果然將地髓這種天材地寶的效果,發揮到了極致。

在這演武場內,打出大摔碑手的煉體拳架之時,莊無道就已感應得到。

那五階地髓的藥效,完全被他真元摧化開來,然後被他渾身奔流洶湧的氣血,逼迫到身軀每一個角落,無一星半點的遺漏。

莊無道感應得到,自己的肉身,已再次達到了極限。

本來的七百三十象力,增至八百象,之後再無法增加分毫。所以更多的地髓,被用來強化他肉身的承受能力。

雖未試過,莊無道卻覺自己,此刻哪怕打出五萬象力,也不會傷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