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二章 訊傳四方

天南林海內,仍是那山丘之上。這裏茂盛的林木,已經被蔓延開的赤火燒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了一片灰燼。

聶仙鈴浴血淩空而立,意念操縱著那口‘碧羽坎離劍,,隨心一劍就將方孝孺的頭顱斬下。而後是默無表情的,看著下方處,那不懂蠕動著的‘屍體,。頸項中,一絲絲肉須伸展了出來,試圖再次凝聚出一個頭部。不過進展緩慢,看起來也惡心無比,聶仙鈴只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方兄,不知可還要再戰?”

那‘屍體,自然是答不出話來。聶仙鈴也不以為意,只眼神淡淡看著遠處天空。

她雖沒有不滅道體,渾身也傷痕累累,可今日獲勝的卻是她。

“方兄心志堅韌,仙鈴佩服。不過今日,即便道友還欲再戰下去,仙鈴卻已不願再動手了。今日之戰,就此收場可矣。再拖延下去,無非是浪費時間。仙鈴不耐,對方兄的身體也不好。”

不是她沒有氣力再戰,而是此時的方孝孺,已經油枯燈盡。只需再‘死,上幾次,就無法恢復肉身。

方才她出手,雖是將此人淩虐了個痛快。卻心知此時離塵之勢,還不到自己可任性而為之時。

離塵宗現在還需時間,如今宗門每過一日,就能壯大一分。然而此時此刻,還惹不起聖宗乾天。

尤其是這三五十年之內,不能讓乾天宗有發難的借口。

所以對眼前之人,她再怎麽厭煩不爽,也必須手下留情,饒其一命。

不過也無妨,此人今日慘敗如斯。即便能安然回去,日後的成就,怕也是有限的很,足足十息時光,那方孝孺的頭顱,終於恢復,不過卻不能站起身。蒼白著臉,如一灘爛泥一般,躺在了地上,目光無神。

聶仙鈴只望一眼,就知此人已再無戰意。當下冷笑一聲,再不理會,徑自禦劍拔空而去。

“方兄既無異議,那麽仙鈴告辭”

劍光化虹,就在聶仙鈴,掠空飛出四十裏時。她的面色微微一變,心有感應。停下了劍光,愕然看著那南面方向。

“離塵宗地魔窟下,七階陰魔血葵?”

她是腦海意念之內,突然多了這段信息,根本不知從何而來,究竟又是出了什麽事?

正驚奇疑惑之時,虛空中一道宏大的法力,卷裹而至。聶仙鈴不用分辨,就知這是師尊叁法真人的氣機。當下也不反抗,任由這法力,將她身軀攝住,“山門有變,此處不宜多留,隨我速歸”

隨著這聲音傳至,聶仙鈴的身速,陡然劇增。不過她的心內,卻是微微一此時叁法真人之音,凝重肅殺遠過往日。必定是門內出了什麽事情,而且是令幾位元神真人,也覺為難的大變※※※※就在聶仙鈴的身影,隨離塵宗幾位元神修士,遠處消失後的不久。兩個身影,陸續出現在了這處山崗之上。

一位四旬中年,正是李崇心,一位則是渾身火紅衣袍的少年,面貌似只十七八歲的年紀。

此時後者,正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孝孺一眼:“師弟他——居然敗落到這樣的境地。這個離塵女修,是喚作聶仙鈴麽?有意思的女子,讓我想起了當年的重陽子,還有現在的莊無道。這離塵宗,真是人才輩出呢。莊無道渡劫不戰,隨隨便便派來一個女子,就能將實地萬勝——”

哪怕是在李崇心面前,也不掩幸災樂禍之意。

“住口”

李崇心一聲輕哼,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方孝孺。尤其那死灰的雙眼,不禁心中一嘆,今日方孝孺受挫之巨,尤甚雪舞當年。方才就可看出來,此子一身歷經二十年磨練出的武道意志,已經完全被摧垮。

戰至四百回合後,在聶仙鈴劍下,就毫無反抗之力。只是不斷的重復被殺與恢復的過程。

“你莫非很開心?”

“倒也不算開心——”

那雪舞搖著頭冷笑,語氣怪異:“只是當年我敗於重陽子之手,也沒少受過奚落。在他眼裏,怕是從沒將我這師兄放在心上。也就不要指望,我會同情李崇心皺了皺眉,不予置評,轉而眺望著離塵山方向:“當年你最不該做的,就是放那對母子南下。”

“我倒是想將二人留下來著,可誰叫當時有人不願。說我乾天宗與燕氏如何如何,不能把太平道得罪太過。”

雪舞一聲哂笑,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神態:“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益?被人聽見了,陡惹人笑。倒是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離塵宗地魔窟下,七階陰魔血葵?不知師叔可曾有感應?”

“這是有人自碎元神,使念傳四方。這句話,不止你我,這百萬裏內,所有築基境以上的修士,都能有感應。”

李崇心眉頭緊皺,猜測著道:“應該是刺魔宗的人,已經對那莊無道出手,結果功敗垂成。逃遁不得,只能自碎元神,以免神魂被拘,不得轉生。至於這七階陰魔血葵何意,我就不知了——”

“陰魔血葵?我記得這種東西,似乎是能助魔修,穩定心魔神念之物。除此之外,血祭之時,更可借此物之力,喚請魔主意念降臨。天一修界,幾大魔門,都經常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