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九章 大乘可殺

“師兄”

重明法壇上的聶仙鈴,驀然間嬌軀微顫。睜開了眼,目光驚慌難以名狀的,看著遠處上空的變化,還有莊無道,那被光矛洞穿了的身軀。

壓制了許久的憂慮與哀傷,此刻終於再忍耐不住,晶瑩的淚珠,如斷線了的風箏,大滴大滴的掉落,她知曉自己此刻,根本無力幫手,也無法插足。在這法壇上,施展重明劍翼,盡力將幾門輔助玄術,配合莊無道施展,就是對莊無道,最大的幫助。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已傾盡了全力,也依然無法挽回,不能助師兄,扭轉敗局——師兄他,終究還是敗了。天下第四,到底是強勝一籌阿彌陀唯識普輪咒,也的確不愧是燎原寺,最頂尖的咒法師兄他,是要就此隕落了麽?那貞一,絕不會留手。這一敗,將是失去所有一切,性命元神——怎麽可能?她怎能坐視師兄就此身亡?若是師兄都已不在,那麽她聶仙鈴活在這世間,還有什麽意義。

心念電轉,聶仙鈴極力回憶著記憶中的諸般**,思索能挽回莊無道性命的法門。可卻不出意料,是毫無所得—然後是一股如怒濤一般的的恨意,自胸中湧現,聶仙鈴雙目轉為了赤紅之色,看向了對面那貞一的所在若師兄覆亡於此,那麽她聶仙鈴,必定不惜一切。也要使這貞一,使那燎原寺,萬劫不復心念恨極,聶仙鈴甚至未曾注意,自己的額前,竟是現出一團淡青黑色。元神不穩,動蕩不寧。

還是旁邊的參法,感覺不對,及時將一團清冷的靈光打出,助聶仙鈴強行平復心緒。

只是此時參法的面色,也是微現蒼白,目光變幻莫測,可見心緒之內,亦同樣是劇烈的波動。

“沒用的東西,怎麽能輸?打不過,連逃都不會?真正是蠢不可及,不可救藥虧老夫這些年,還將他當成宗門棟梁”

口中狠狠咒罵著,宏法雙拳,卻是死死的緊扣。一絲絲的鮮血,正從他的手心溢下。

輸無所謂,只需能保住性命就可,離塵宗大可退據東海,以待日後。然而若是這位離塵數百年的棟梁身死,對於離塵宗而言,卻是不可承受之創,日後難有再起之機。

而此時此刻,周圍所有人都是默然無語,神情消沉。哪怕那幾位散修元神,亦是神色黯淡。

“阿彌陀唯識普輪咒,好一個天一大僧正”

雲法‘嘿,的一聲,看似在冷哼,言語中卻是說不出的悲愴無奈:“不知諸位,可有合用的法門,至少救下無道的元神。”

目光求助的,掃向諸人,離塵宗諸人的手段,他都能盡知。所以只能寄希望,在場的幾位散修元神,能有對抗‘阿彌陀唯識普輪咒,之術0只是環視一圈之後,收獲的卻只是無耐與愛莫能助。別說是根本就無這樣的術法,就是有,在場諸人,又有誰能有資格,插手這二人之戰?

那已遠超元神境的層次,一旦離開了子午玄陽艦,那二人哪怕只一個意念,一個彈指。在場諸人,除了叁法這寥寥幾位之外,就有大半都抵禦不住。

哪怕元神,在這二人眼中看來,只怕也算不得什麽。

“無法麽?看來是敗局已定”

叁法苦笑,走到了節法身側。也使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過來。

“不知師兄,可還有其他安排o”

此時的節法,雖是元神殘破。然而在這一刻,卻仍是在場所有人心中柱石,唯一的希望。

“師弟你實在太高看我了”

節法依然負著手,面上卻也現出了無奈之意,說不出的黯淡:“我自問已算計好了一切,可這一戰,到底還是輸了。事前從來就不曾想到,這位大僧正,會將這門咒術修成。這一戰,不但輸了我離塵數千年氣運,更是險些就把自己最出色的弟子性命,也一起搭上——”

說話之時,卻又眼含深意的,目注著身側的墨靈,尤其是三足冥鴉,位於前足處的那枚黑色鱗片。

可即便有這代死之術,依然無用。若破解不得這‘阿彌陀唯識普輪咒,,莊無道依然無法挽回敗局,甚至想要依憑己力逃生,都是艱難。

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師兄無需自責,離塵宗這一次,無異於與整個天一修界為敵。有這樣的結果,已是出人意料。”

叁法搖著頭,並未注意到節法語中的‘險些,二字。在他看來,此番石靈佛窟之役前後,節法所有謀劃韜略,實在堪稱是智如淵海。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智者最悲哀的,就是遇上貞一這樣,力量遠超自己的對手。

絕對的實力,可碾壓所有,一切的謀略,一切的計算,在這位面前,都顯可笑多余,“輸了也就輸了,只是無論如何,我離塵都不能讓無道他殞身於此——”

叁法語音未落,節法真人就已出言:“師弟,兩月前我交給你的太虛星盤,可還在你手中?”

“太虛星盤?”

參法楞了一楞,就已反應了過來:“此物尚在,謹遵師兄之命,時時刻刻隨身攜帶,也不敢隨意使用。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