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四章 劍斬貞一(第2/3頁)

莊無道也從沒指望過這一位,會答他之言。即將如願以償,仇敵授首在即,他的心神,反而略又些恍惚失神。

——人之一生,只怕再沒有比這暢快之事。陣陣的熱血,沖湧入腦,整個人似在雲巔,仿佛是吃了‘升仙丹’‘仙罌草’一般,胸中則亦心緒激蕩,難以平復。

從節法真人隕落以來,積郁的憤恨怒火,此刻已似裂開的火山,再壓抑不住,徹底的爆發流淌。積蓄的壓力與愧疚,也同樣在這一刻宣泄一空。

“你可知,我為何會將師尊他,看得如此之重?”

枯坐的貞一聞言白眉微挑,下意識的就有感覺,這句話並非是對他言語,而是另有其人。

而僅僅片刻,二人之間就有一個清冷有如空谷幽蘭般的語音響起、“雲兒確實好奇,記得之前也有問過。劍主與節法,明明才只相處二十載而已,劍主卻願為節法,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這些日子,倒是明白了一二,劍主可是感覺心中有愧?”

——若非是莊無道,即便乾天宗與燎原寺還欲對離塵下手,也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以節法的布置,也本可禍水北引,使三聖宗專注於太平道,至少可為離塵贏取百年時間,更還有至少五十年的壽元可活。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引來了乾天燎原的忌憚之心。

“愧疚只是其一!”

莊無道卻搖著頭,隨著他探手一招,那太霄陰陽劍,已再次回歸到他的手中。

“無道之所以敬崇師尊,是只因石靈佛窟師尊他那番成全,我莊無道才能在短短二十年內,似這般快意恩仇!飲水思源,豈能不舍命相報?”

劍光一閃,貞一的人頭就已拋空飛起。連帶這位天下第一劍的元神,亦一並斬滅粉碎。不過劍身之內,隨即又有一股莫名的吸噬之力,從莊無道劍身之上產生,直接就將貞一的殘魂,吞入了到平等咒印之內。

莊無道並不阻止,這本就是他這次使用咒印,所需付出的代價,仇敵授首,莊無道意念間塊壘盡去,更是暢達無礙。背負著手,享受著這一刻的極致快感,口中則輕聲笑著。

“沐道友,你說你沐淵玄想護之人,這世間無人能動。我卻要說我莊無道欲殺之人,這世間無人能阻。”

也恰在此時,那沐淵玄終於趕至。面色猙獰暴怒,氣機狂烈,殺機戾氣充斥於意念之中。

“莊無道!今日貞一道兄身死。是我沐某布置不周之過。然而也請閣下,為貞一道友他陪葬!”

當觀靈刀落,竟是頭一次壓過了太霄陰陽劍一籌。千裏蓄力,無疑是沐淵玄自戰起以來的最強一擊。整個百裏空間,赫然都被輪回不休,生生不滅的刀氣籠罩。而在盤旋圜擊的刀圈之內,一口如山嶽般的光芒,也驀然閃現,撕裂著所有一切。

乾天無極,刀始劍終!

莊無道勉力應對,太霄陰陽劍同樣化作千百道劍影,一點點的消磨著這浩瀚刀勢。劍勢從一百裏外,一直退回至身周百丈。直到那刀圈輪回,似要將他完全困住之時,才猛然爆發。

天地大悲,截劍式!

攔截之‘截’!莊無道一連二十余劍刺出,劍氣最遠達到百裏開外,似毫無目的,然而卻一劍劍斬碎了那周圍刀圈的紐帶氣機。使沐淵玄這式刀始劍終,頃刻間就崩潰瓦解,消散無形。

“陪葬?沐真人這莫非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莊無道搖著頭,在他眼裏,那沐淵玄已經是氣怒近瘋,失去理智,才會說出這樣不現實的言語,眼神也仍舊是以滿含譏諷嘲意,看向了那沐淵玄,眸光冰寒有如萬古不化的玄冰,又似絕世無雙的劍鋒。

鏗!

又是一聲尖銳的金屬交鳴之聲,卻是觀靈刀與太霄陰陽劍再一次碰撞。沒有了千裏聚勢,又損失了一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加持,沐淵玄此刻的實力,至少跌落了一成!

第二次交鋒之時,觀靈刀就已略顯不堪,被太霄陰陽劍再次迫開擊退,潰散到了百裏開外。

莊無道卻知此刻,已到可脫身之時。乾天宗之人已經不惜代價的加快了布陣之速,爆裂之陣已然初成,這翡翠原戰場已破碎在即。那時自己,休想在這裏借用到絲毫外力。

——若此刻再不走,自己說不定,真的就要為這貞一和尚陪葬。

故而擊破了沐淵玄刀勢之後,莊無道就不再追擊,徑自飛空而起,淡入無量虛空,只余一陣大笑,聲震雲空。

“——乘風禦劍來,一劍恩仇了;事畢拂衣去,扶搖九重霄!莊某今日就先告辭,沐道友,你我後會有期——”

沐淵玄氣的臉色發青,明知莊無道這是故意如此,以求刺激他的心神,以言語重創自身道心,卻仍不能自禁。後悔,暴怒,不甘,無耐,種種心緒充斥於心緒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