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零章 可願獻身?

距離翡翠原二十七裏外的燎原寺,此刻卻是一片亂象紛呈。大德寶殿之內,法智一臉錯愕茫然的看著四周。

“碎了,真的碎了?兩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我燎原寺,耗盡百年心力——”

“身亡的七位大僧正中,本寺就有四位。僧正殞落者,總計一百七十四人,重傷者達七十九位。築基境以下,死傷無算。

“貞一大僧正寂滅,亡於莊無道劍下——”

“天機碑名單更易,莊無道已超越元道子,成為天下第七。”

“這個豎子!魔頭!怎就不遭天譴?”

“術法榜第一,劍道榜第一,拳道榜第二,遁法榜第一——”

“翡翠原中,兩顆鎮龍石現世!”

“鎮龍石?怎麽可能?”

“不會有假,之前被煞氣遮掩,不曾察覺。如今翡翠原破碎,那就再藏不住。”

“大劫,大劫!今日真是我鎮龍寺大劫!”

“我佛慈悲,這是佛祖給我等降下的劫難麽?”

各種各樣的壞消息,匯聚到這大德寶殿中,宛如一柄柄重錘,砸得人腦袋陣陣發暈,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量。也使得殿內這數千僧人,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著,驚慌失措。其中驚恐者有之,哀嚎者有之,大怒者有之,畏懼者有之,也不乏悄然起身,從燎原寺離去之人——這些都是同屬大乘一脈,外寺來掛單學經者。

燎原寺為大乘佛宗的祖庭,規定天下佛寺中所有擔任僧職者,最低需在燎原寺學經三載。

有許多人對此大加贊賞,鼎立支持,可也有人對這一規條不滿之極。燎原寺全盛之時無人敢違逆,可當此刻眼見就要滅頂之災,大禍降臨。這些人誰還會留在此間,卷入這場與己無關,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的風波?

整個大德寶殿內,此時也無人有心理去理會阻攔。

“沐淵玄已與落天舒二人隔空大戰,元道子力壓李崇心,後者已現敗北之勢。樂長空正全力趕至,不過仍需時間。即便到了,還有一個羽旭玄,”

“乾天宗如今急令我宗出力援手,這一戰,到底我寺參不參與?”

“翡翠原之戰,我寺傷亡如此之重,還拿什麽去幫他?難道真要傾巢而出,舍棄我燎原寺根本不顧麽?”

“那又如何?我燎原寺難道還有拒絕的資格?”

“乾天宗這次亦傷亡不小,對我我燎原寺已仁至義盡,若此戰坐觀,非為盟友之道。再者那鎮龍石若落入大靈之手,恐這中原之地,只怕再無我燎原寺立足之地,那才是我寺真正災難!”

“再退一步,我等以小人之心來揣度君子之腹。我燎原寺這次不出力,乾天與玄聖宗難道就不能背棄盟約,轉而與赤陰離塵合力聯手?這四家,本就是同屬道門一脈。此舉名正言順——”

“此言休提,釋恒大僧正已經往翡翠原回趕。那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也暫緩返宗。”

“可我燎原寺,也就只一位釋恒而已。即便與李崇心聯手,怕也最多只能與元道子匹敵。這次大戰,我等身居劣勢,說不定又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法智聽著眾人言語,宛如有一萬只蒼蠅,在自己的耳旁‘嗡嗡’作響,讓人心煩意亂。腦內也只有兩個字,那就是‘災難’。

之前在閉關時被驚擾,他感覺惱火之至。可此時此刻,卻是渾身冷汗。無比的慶幸,事前因自己修法隱有突破之兆,拒絕貞一讓他觀摩此戰的安排。否則說不定今日翡翠原那些亡者之中,就有自己一員。

——大劫,這確是燎原寺建寺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劫!

過往幾萬年中,其實也不是沒有過寺內支柱人物隕落的前例,可似這般傷亡慘重,金丹修士隕滅兩成的,還是首次!

而若說那莊無道所為,只是使鎮龍寺元氣大損。那麽兩顆鎮龍石,就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連夜雨!

重創之後,鎮龍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要卷入這場圍繞鎮龍石而起的血腥風暴。

又想到那莊無道,居然已如此之強。二十年之前,明明只與他相當而已,天資也不過天機碑第三位。

可如今,那位卻已是天下最絕頂的人物之一!做下這般大事。攪動天下風雲變幻,更使本寺身為天地貞一大僧正,隕落其手——若說十年前,莊無道結丹之時,他還有著足夠自信。自己日後遲早能追上去,復離寒天宮之仇,洗雪自己奇恥大辱。那麽現在的莊無道,就只能仰望,任何的為敵之念,都無法升起。

思緒發散,正當法智開始思索,日後的燎原寺該何去何從,自己又該如何保全自身之時。一位白袍僧人行至到了他的身側,在他的耳旁悄然耳語著。

“含經殿首座要見我?”

法智訝異起身,滿眼的不解之色:“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