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神秘人物出場

江流波雖然沒因沒能和後土多聊上一會兒而有些興趣缺缺,但是絕對沒有為難玄龜的意思。

修行之人往往對自己息息相關的某些事物都會有些感應,江流波帶玄龜來,就是為了讓他感應這不周山。

須知這不周山日後若是倒塌,那這玄龜的四條腿就不是他自己的了,自然那小命也十有八九該沒了,他心中生出惶恐是必然的,但是要讓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麽,還真得讓他再走這麽一趟。

畢竟若是要江流波給他講什麽愛我洪荒、守護洪荒的道理,那有些太過虛無飄渺了。還是要等到他自己明白江流波為什麽要花這麽多時間在他身上,帶他出北俱盧洲、讓他化形的真正用意;同時這不周山又是關乎他自己性命的事,那時不用江流波去說,由不得他自己不上心。

似乎老天今天存心不讓江流波安心躺著悠閑一會兒,這不周山這麽大,偏偏江流波剛躺了片刻就感覺到又有人走過來了。

這人並沒有隱藏他的腳步聲,不周山到處草木茂盛,又沒有平坦的大路,偏偏他走在上面,給人的感覺仿佛是他在一條平坦堅硬的大道,那沉穩的腳步聲,讓人覺得他無論走在什麽地方,都仿佛是在閑庭信步。

盡管這山中有山風輕縛林梢的聲音,有鳥獸齊鳴的聲音,然而並不能掩蓋他那似乎是一絲不苟的腳步聲,這腳步聲響在這不周山上,卻又不讓人覺得突兀,反而似乎是這山中該有的聲音,每一步都像是溶在風裏,和這大山契合在一起。

江流波看似有些懶洋洋睜開眼睛,心中卻有掩飾不住的驚訝,一個人只聽腳步就能給人如此奇異的感覺,仿佛是和這大山,和這天地溶為一體,這是什麽樣的修為?

腳步聲轉過一處山角,來人便出現在了江流波的目光裏。

他一身黑色長袍,身材很是修長,一雙燦若寒星的眸子嵌在五官棱角分明的臉上,若不是一道劍眉顯得太過淩厲了些,倒像是一位在山間遊山玩水的富貴公子;他長袍上的袖子很寬,卻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手指很長,倒是有些像女子的手,只是在左手中握著一根短槍,槍身黝黑,上面透著一股淩厲無比的氣息。

盡管有了那兩道劍眉和這把短槍的淩厲氣息,但是他身上依然有種說不出的閑散味道,和江流波此時半躺在吊床上的悠閑相襯,倒是更相像兩個閑來無事,在山間閑談的神仙隱士。

這人走出轉角,看到半躺著的江流波,也不見禮,似乎是和老朋友見面一樣,很隨意的贊道:“好地方!”

江流波便仿佛知道他所說的意思是在贊嘆自己所選的地方是好位置一樣,坐正了身子道:“偷得浮生半日閑,比不得兄台雅興。”

若是平時要江流波說這話,他少不得在心裏腹誹上幾句“裝模做樣”什麽的,但是此時此刻,他自然而然的說出來,就像是在這山間,這兩人就該如此說話一樣。

江流波選的地方當然是好地方,左面望去就是巍巍群山,右面就是萬裏平原,身後有青松聳立,頭上有白鶴翩翩,腳下有清泉石上流,泉邊有芝蘭馨香,怎能不是好地方?

這人一笑,順著山角走了幾步,選了一塊大石,一腳踏上,然後盤膝而坐,道:“我聽聞有東海夔牛,曾在天庭獻計,又創《天地玄功——化形篇》,傳妖巫兩族種植釀酒之術,妖族視之為妖聖,巫族敬他如祖巫,凡有生靈化形必稱六翅聖德妖聖。今日特來一見。”

江流波不知他是何意,謙虛一笑:“生在這方天地,做該做之事而已。”

那人忽然拍掌道:“好一個做該做之事,只為此句,便該有酒來慶,可惜此地卻是無酒。”

江流波一笑道:“兄台想飲,自然是有的。”

說著取出兩個碧玉做成的酒壇來,開了封,便有綿甜悠長的酒香在空氣中飄散出來,又取了兩個碧玉酒杯,分出一壇一杯揮手送向這人所坐大石前。

這自然是江流波閑來無事弄出來的東西,他倒是沒想到現在這酒已經成了常用之物,不過既然如此種植之術已經傳開,倒是不必要一定說這酒須得祭祀能用,不能輕喝了。

那人也不用神通,接過酒壇,倒出一杯,也不做勢,一飲而下,長笑道:“倒是忘了傳出釀酒之術的人在此了。”

江流波也不答話,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了一下,似乎對自己釀的酒很是滿意,然後方才喝下。

那人說了一句之後,見江流波不答話,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麽彼此沉默,各自拎著一個酒壇子,自斟自飲起來。

不周山腳下,有松濤陣陣,有鳥獸齊鳴,而在這樣一個幽雅寧靜的地方,卻有兩個人彼此對坐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