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佛前無異法 世間百態禪(第3/5頁)

不提我是怎麽想的,反正這經是一定要聽的。法源講《金剛經》是在每天的日落掌燈之後,具體是每天晚上六點。這個時間還好,不耽誤上課,只是晚自習我上不了了,吃晚飯恐怕也來不及。不過,據我所知那幫人是過午不食的。

我對柳老師說我要請一個月的假,把她嚇了一跳,以為我又出了什麽事情。聽明白我只是請晚自習的假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對我說:“石野,你小小年紀開了一家飯店,事情應該很忙。本來學校的走讀生就可以不來上晚自習,所以學校管的也不嚴,你有事,就去辦吧。你自己注意了,你年紀還小,將來還可以有很多事情去做,不要耽誤學業,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還有,上次我說開酒樓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如果有人能幫忙,不耽誤你太多的精力,你還是考慮考慮。”

看著她,我忍不住想起了在妄境中與“她”的歡愛纏綿,不禁臉紅心跳,趕緊答應一聲想走。她又叫住了我,叮囑道:“我知道你的秘密身份,如果你要去執行什麽任務的話,一切要小心了。”

……

九林禪院是蕪城市區內最大的一座寺廟,規模不小,但在外面卻不太容易看得出來,因為它淹沒在蕪城舊城區的一片普通民居中。要想到九林禪院去,沒有大馬路,甚至汽車都開不到門口。穿過一條曲曲折折的、青石板鋪成的胡同,走到一片舊民房當中相對開闊的地方,就看見了九林禪院的大門。

九林禪院的大門普普通通,門樓不高,門匾也不大,門匾上“九林禪院”四個字據說是唐朝女皇武則天禦筆題寫。別看門不大,大門兩面的廟墻上掛的牌子可不少!最大的一塊白底黑字的木牌是“蕪城市佛教協會”,其它大大小小的牌子包括“佛家書法研究會蕪城分會”、“禪宗文學研究會”等等,甚至還有一個“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牌子。

我沒有出示文牒,因為法澄和尚就在門口等我。見我到來,上前和掌施禮:“石居士,老和尚一直在等你,你果然守信,快跟我來,時間正好。”

他一邊領著我穿過前院,一邊小聲的和我講居士聽經的規矩。九林禪院的布置除了殿堂和佛像之外,其它的地方倒很像江南的私家園林。前院有池塘垂柳,後院有曲徑通幽,連四周的隔墻上也鑲嵌著雕花透石窗。典型的園林風格,能在不大的地方內布置出很別致的層層景觀,邁出幾步就有不同。

講經堂在後院的側殿之中,和廣教寺的布置大同小異。四周一圈蒲團,正中有一個不大的講台,講台上也就是一個蒲團一個木魚,並沒有多余之物。我到的時候,法源剛剛升坐,見我進門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

說起來我和這個法源還有點小過節,在昭亭山上他曾經要打碎柳依依寄身的神像,結果被綠雪在暗中阻止。這對於法源來說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了。據說風君子還找過法源打過賭,賭正一門抓不住咻咻,結果風君子輸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和法源沒什麽深仇大恨,也沒聽說他有什麽惡跡,今天還是好好聽他講經吧。

拋開個人恩怨不談,法源和尚是我見過的最像和尚的和尚。長的是五官端正、面如冠玉,坐在那裏腰杆筆直、中正沉穩,確實是寶相莊嚴。照說他的年紀應該不小了,至少也應該有八十多歲了,可是看上去只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僧人,的確有修行。風君子說他是高人,他一坐下我就感覺到了。他坐在講經台上,我就覺得有一股氣勢以他為中心彌漫在整個講經堂中。這種氣勢與我金丹大成之後周身的神氣波動類似,但又有不同。給人的感覺柔和而充滿慈祥之意,只要你靜下心來,不自覺地就會被感染,也會覺得自己的心神安詳了許多。相信修行人應該能感覺到,普通人也可能會感覺到。

法源廢話不多,可以說一句廢話也沒有。一看時辰以到,敲了一下木魚直接開講。風君子告訴我在這裏聽到的經文講解,夜裏要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他,所以我還帶了筆記本和筆。後來法澄跟我講聽經的規矩,我才明白最好不要記筆記。

法澄告訴我未入門前,要定心先入,就算沒有條件焚香凈手,也要以心香禮佛使身心清靜,我雖不是佛門弟子,但既然來了,也要如此。聽經時,不可隨意出聲,不可隨意扭動身體打擾他人。在蒲團上正坐,以止念之心去聽聞佛法,最好能入聲聞禪定。也就是說,聽就可以了,妙處在於會心領悟,而不在於去苦苦思索,這與上課聽講是完全不同的。看禪堂中其它的人,沒有一個拿紙拿筆出來記的,再看講壇上的法源,雖然是在講經,手裏只拿了一個木槌,連本經書都沒有。我也只有坐在那裏老老實實聽,不好意思把本和筆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