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風懷直恩怨 立身正衣冠

我指了一下玄光鑒:“你看,果果已經把最後兩叢荊棘連根拔起了,風君子正好走過去。”

須彌神罩之中,風君子手提一把水果刀,邁著步子又來到那條路前,眼前所見讓他吃了一驚。只見幾叢荊棘處連根倒下,視線穿過空隙可以看見一條下山的羊腸小道。玄光鑒中只有光影沒有聲音,我看得見他的嘴唇在動,似乎在喃喃自語:“哪來的樹叢?又怎麽倒下了?風刮的?水沖的?……”說著說著他突然好像大叫一聲扭頭就往山上跑。

我正在納悶——他看見路為什麽不下山還要上山?隨即又看著他拎著背包張牙舞爪地沖下山來,原來他還沒有忘記背包。風君子像逃命似的沖下了這座困了他十幾天的山頭,果果的身影看著他穿過荊棘叢,然後一閃而消失。風君子下到山谷腳步不停向前而去,身形突然消失不見了。風君子的身形消失只是一瞬,玄光鑒中的光影一直跟著他,緊接著看見他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四面八方一片火紅,不見天地不知何處。

看見這個情景,我立刻就知道他穿出了須彌神罩進入到絕空大陣中,應該就在離我們三裏之外的位置。我看不透絕空大陣,而風君子眼中所見就是茫碭山區,出不出神罩對他沒有區別。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誰也預料不到的事情!

風君子走地急,腳扭了一下,單腳一軟身體後仰,本能的伸手去扶旁邊的山石。山石很光滑卻有一塊突起,風君子的手一滑然後用力一抓,腳下是站穩了,卻憑空抓住了一樣東西。他以為自己是在石頭上抓起來的,愣愣地說了一句:“這是誰家吃飯的碗?”

靠!風君子的手!神奇的手!什麽禍都能闖的手!那哪是什麽碗?他這麽伸手一抓,腳踏絕空陣樞,竟然莫明其妙地收起了須彌神罩抓在手中!而此時我剛剛捏碎天刑墨玉。

風君子一走出須彌神罩不小心隨手一抓,倒黴的是所有人。只要在絕空大陣之中不分敵我都身陷險境,首當其沖的是風君子本人。我捏碎墨玉他就猛一擡頭,但時間已經晚了,茫碭山上空一聲霹靂,陡然飛出九只火紅色的神龍。九只飛龍一現身就在空中炸裂,變成一片血色火海從天而降直撲風君子。九龍神火陣!

風君子怕不怕九龍神火?也許是不怕的,但誰又敢肯定?況且就算他本人不怕,他身上的衣服是能燒著的,周圍的樹叢草木也是能燒著的。煙熏火燎足以傷他,除非他能及時借神通作法。但是風君子卻像愣住了,手握須彌神罩擡頭看天毫無反應。

我們這邊反應最快的是緋焱,她正好站在河圖陣最前鋒可以隨時出去的位置。五丈柔鋒綾在空中急卷成環形把她自己繞住,緊接著緋焱的身體化成一片霞光,直接射向天空的火海。這就是孤雲門道法的最高境界——轉刺化仙霞。

與丹道境界中陽神化身類似而不同,緋焱是將自己化成了一片霞光,道法修煉到這種境界化成仙霞飛射隨時可再聚身形,是一等一的玄妙仙術。然而緋焱此時施展,卻是用自己去阻擋天空的九龍神火,有一種飛蛾撲火的悲壯。化為仙霞的是她的身體爐鼎,五丈柔鋒綾與一身紅裙都飄然落地。然而緋焱化成的霞光中卻有一絲湖藍色的波動,竟然是風君子曾系在她發間的那一根綢帶。

我剛想飛身沖出卻落後了,無論什麽樣的飛天法術都不可能比霞光更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緋焱撲向九龍神火海。緋焱一人之力恐怕也是擋不住的,卻能為別人爭取時間。法海以神念下令飛陣前沖直奔風君子,我也被裹挾在河圖陣之中。與天落火海相抗,必須聚眾人之力。

然而我們陣形剛剛飛天,又被一股澎湃的力量卷回向地面。天空又有奇異的聲音傳來,雖然不像驚雷霹靂那麽震耳,卻有著起伏不斷的爆發力量,所有人都覺得耳膜與腦海中都起了激蕩的回響——這回響聲就像大海所卷起的驚濤駭浪。只見霞光中一絲湖藍色的碧波突然蕩漾而開,如漫天大潮湧來,碧水平波與天一色迎上了九龍神火。火光和波光同時湮滅。仙霞收起又露出了緋焱的身形,她被碧波與火海激蕩的力量卷向風君子的身前,此時的她已然赤裸嬌軀一絲不掛。

然而身體在空中裸呈也就是一眨眼。當天空的火光與波光同時滅盡,她的雙肩上突然多了一件七彩披肩——正是忘情宮的法器碧水煙帔。碧水煙帔一出現,從披肩下舒卷出一件湖藍色的大氅,裹住了緋焱嬌柔的軀體。她披著碧水煙帔裹著那件湖藍色的大氅正好落在風君子的面前,什麽也不顧一頭就紮在了他懷裏。風君子伸手迎面抱住了她,卻突然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