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嗜殺之海(第2/3頁)

又有數道天火符飛出,在空中爆裂之後直接散落向整個戰場。

慕行秋覺得自己就是這場戰鬥的主人。

妖兵都是妖族的劣質後代,除了相貌稍有古怪之外,與人類幾無區別,他們沒有妖丹,也要依仗盔甲的保護,並以兵器為攻擊手段,這意味著他們對法術沒有太強的抵抗力。

慕行秋在一片嗜殺之海上踏浪行走,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巨浪,敵我雙方全都受到影響,可人類更占上風,因為他們是守衛最後一片國土的人,因為他們要保護公主,因為他們有慕將軍。

戰馬大量傷亡,人類與妖族緊緊擠在一起,長槍沒了用武之地,刀劍也顯得太長,匕首、盔帽,甚至順手拿起來的頭顱都成為兵器。

十多萬年來,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人類比妖族更兇殘更無畏,在貼身肉搏中占據上風。

三頭麒麟幫了大忙,它們四處跳躍,每次落地都能準確踩中妖兵,鋒利的長角總能刺中兩三名妖兵。

西介國士兵正在逐漸取得優勢,就在這時,天火墜落。

慕行秋無法在一片嗜殺的情緒中獨善其身,數年修行漸漸被沖破,他的情緒也在高漲,長鞭撕裂頭顱、長劍斬斷身軀,這一切都帶給他極大的快樂,他甚至想張嘴去舔舐那些飛濺的鮮血。

可他的腦子裏仍然存有一線清明,那是根本隱遁之法的功效,每一名道士都有,除非入魔,它總能充當道士的最後一道防線。

天火如暴雨傾盆,點燃了一大片妖族與人類。

慕行秋猛地清醒過來,立刻從百寶囊當中召出一只銅制葫蘆,禦劍飛起,吸取尚在空中的天火。

劉鼎憤怒了,戰場內有太多他所認識的人,他不能忍受這種不分敵我的戰術,一把奪過戰車的韁繩,大喝一聲,調轉方向,朝中間的幾輛戰車沖去,那上面的符箓師級別較高,就是他們掌握著天火、雷動這樣的精良紙符。

“劉鼎,你瘋了!”同車的幾名符箓師大叫,一時間太過驚訝,竟然沒有出手阻止。

符箓師是純粹的遠程施法者,體質與普通人無異,比道士更害怕近身搏鬥。

人仰車翻,馬匹逃躥,劉鼎從地上爬起來,沖到一名六重冠符箓師身邊,抓住對方的衣領,先狠狠打了一拳,“混蛋,連自己人也殺嗎?”

六重冠符箓師的級別比劉鼎高多了,可他卻怕得不行,雙手擋在臉前,“是太傅的命令……”

“太傅算個屁,所有人都得聽公主和慕將軍的命令,立刻救火,馬上!”

空中的飛妖死的死逃得逃,已經不剩幾只了,威脅頓減,劉鼎的逆上之舉也終於讓符箓師們清醒過來,紛紛祭出各類雨符,撲滅戰場上的火勢。

劉鼎松開手,六重冠的高等符箓師急忙爬起來,整整頭冠,幾次話到嘴邊都沒敢出口,他實在有點害怕這個一冠的低等符箓師,瘋子似的。

慕行秋用葫蘆吸走大部分天火,可還是造成不小的損失,但是也有一個好處,妖兵的鬥志與嗜殺在達到頂峰之後,被忽然出現的天火澆到了谷底,他們恐懼至極,以為大勢已去,整個戰場都被人類占據,於是轉身逃亡,與同伴互相踐踏,將後背留給了人類一方。

接下來的戰鬥是一場大屠殺,許多西介國士兵身上的火還沒有滅,就沖上去追擊妖兵。

西介國終於在南方戰場獲勝,可是北方戰場卻已崩潰。

散修這邊只剩下零星幾名還在堅持戰鬥,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逃走,歐陽槊手持兩條火龍,與一只銀羽鬥在一起,嘴裏大叫大嚷,眼看就要堅持不住。道士們則已被團團包圍,地面、空中全是敵人,在妖火與毒煙的輪番進攻下,他們的防禦圈子已經縮到只有一裏多,而且漏洞越來越多,有幾名道士倒下了,在這裏沒有療傷的機會,一旦墜到地面,就會被成群的熊騎兵吞沒。

但道士們沒有慌亂,棋山道士楊青元甚至調侃道,“看來我是沒機會度劫了,誰說戰鬥之後熱血會消失的?我可是越來越熱啦!”

楊清音雙手不停地施法,嘴裏打了一聲唿哨,“千年是死,百年是死,二十年也是死,還度什麽狗屁劫?痛快一戰吧。”

辛幼陶比他自己預計得還要勇敢,他一點也不害怕,手中法器來回更換,擋住了無數道妖術,而且發現自己居然還能開口大笑,“慕行秋可錯過這場……”

話音未落,地面上突然專來一聲巨響,這響聲極為刺耳,像是一千只鳥爪在銅器表面抓撓。

拒夢鼎終於沒能擋住妖火之山,半熔化的鼎身四分五裂,四條鼎足卻成為妖火之山的一部分。

妖火之山拔出了鼎足,像一只蹣跚的巨龜,一步一晃,繼續前進,山體表面上百個洞眼,此起彼伏地噴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