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內視山中行意氣 覺來夢裏聞嘯音(第2/3頁)

曲怡敏:“你忘了嗎?上次你給他打電話,問那只假藥鼎的事,用的是我的手機……他早上往你們宿舍打電話找不到人,又著急,就撥了這個號碼,當然是我接的……真不好意思,又是我們家的事牽連到你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上次張小寧的朋友,一位古董行老板做了個假藥鼎,讓張小寧拿到曲教授那裏獻寶想騙六十萬,差一點就得手了卻讓梅溪給識破。張小寧也是受騙者而且是被狗朋狐友騙了,當場面紅耳赤下不了台,拿著東西就去找那個古董行的老板算帳了。

張小寧有些惱羞成怒,還帶了不少人一起去。梅溪曾講過古董行的規矩,像這種刻意做偽設局如果被拆穿的話,往往要退錢、賠禮、砸貨、拆招牌。但是張小寧走的太急,梅溪沒有來得及和他仔細解釋,退錢和賠禮是當然的,砸貨的話要對方自己動手算是一種羞辱。而最嚴重的是拆招牌,不可以輕易為之否則就是故意結仇了,因為玩古董的走眼,在業內看來買家自己也有責任。在過去,地方行會攆人時才會拆招牌的,意味著不讓這個老板在這一帶做生意了,拆招牌先要邀集同行共議才行。

但張小寧並不了解這些,他氣勢洶洶的帶著一幫人去了,找到了那個姓何的老板,讓人退錢賠禮還不夠,還打壞了人家店面中的好幾件高仿。所謂高仿也是贗品古董,但是做工精細成本也是不低的,最可氣的是張小寧得理不饒人,還要摘人家店門上的燈箱招牌。

何老板見自己的騙局被揭穿,剛開始是不住的道歉求饒,錢也退了禮也賠了,張小寧帶人砸店面的時候他也咬牙認了。到最後張小寧還不罷手,叫人找梯子要拆招牌,何老板終於忍不住了,店裏的夥計以及周圍做古董生意的人都圍了過來攔在前面。何老板問道:“張總,東西是我做的偽,打了你的眼,貨我吃回去當場砸了,錢也賠了理也賠了,按規矩我再設一席酒公開賠罪,或者你還想追究那可以用別的辦法,怎麽能拆我的招牌呢?”

張小寧一手叉腰一手前指,瞪著眼睛道:“當我不懂你們古董行的規矩嗎?有明白人都告訴我了!”當場將梅溪講的那一套東西大聲宣揚了一遍,包括遇到明白人怎麽看出的破綻,又怎麽介紹的古董行的講究,指點他回來砸場子的。

何老板一聽鼻子都給氣歪了,看來張小寧這個二百五真是碰見了內行,自己的騙局就是被那個高手拆穿的。可是那位同行太不地道,給外行講規矩也不講清楚,居然煽動張小寧來砸場子,砸了店面還要拆招牌,這也太可氣了!他卻不知道不是梅溪沒講清楚,而是張小寧當時根本沒心思再聽下去,而且梅溪也沒想到張小寧會這麽過分,已經賠錢賠禮,砸了店面還要拆人家的招牌。生意人一般不會這麽過分的,張小寧平常也不會,這次是被氣壞了。

張小寧生意做的大也有些勢力,本來就是何老板理虧,事情過去了之後倒也不能再把張小寧如何,卻惦記上了那位給自己惹來大麻煩的同行。要打聽張小寧說的那個內行人是誰並不難,因為張小寧當場已經把情況講的很清楚了,在曲教授實驗室裏幫忙的小夥就是梅溪,想辦法找個人問一問也就清楚了。

問清楚之後才知道那人不過是個農村來的大學生,叫梅溪,京城一帶沒什麽背景,作事情卻這麽不講究,一般同行之間拆穿贗品也就算了,哪還有故意教人來使壞的?

何老板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在潘家園附近找了幾個“紮手”(收錢下黑手的社會閑散人員)要教訓教訓梅溪。這個消息讓遊成基知道了,打電話沒找到梅溪本人,卻聯系上了曲怡敏。

曲怡敏說完情況之後面帶歉意道:“真不好意思,你是一番好心,卻惹了這麽大麻煩。我已經打電話告訴張小寧,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收拾幹凈,不要連累到別人,這事一定要擺平……但是你也要小心點,這幾天最好別出門,上課下課都在校園裏,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要落單,應該不會有事的,那些人總不會沖到學校裏來公然把你怎麽樣。”

曲怡敏這個單純的大姑娘居然教梅溪這個老江湖怎麽躲風頭,梅溪哪用得著她來指點?但是他也沒說什麽,看得出來,曲怡敏是真的關心他,甚至比梅溪自己還著急擔憂。聽說了這些,梅溪心中有一股怒意升騰而起,冤有頭債有主,是那何老板自己做局騙人圖謀不軌,怎麽吃下去的怎麽吐出來怨不得別人,如果張小寧做事過分就去找張小寧出氣,欺負到自己頭上算什麽?

何老板本來是想騙曲教授六十萬,沒有騙成不反思自己有何錯,反而認為是梅溪奪了他六十萬一樣。這種想法分析起來既搞笑又可恥,但世上偏偏有很多人就是這麽想的,對於這種人,一點都不能客氣。如果張小寧擺平了或者何老板自己放棄了,也就罷了,如果何老板真敢找人來收拾自己,那麽對不起,接下來幾年的零花錢就要在這個人身上找著落了,梅溪一點都不會手軟,要論江湖手段,他可不是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