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鐵騎十萬擁可汗 怎堪上位是昏才(第2/3頁)

人們常說“一切都要靠自己,要自己把握命運!”這不過是一句勵志的豪言,實際上一個人的力量再大、頭腦再聰明,也無法掌握這世上的一切變數。到了軍營中,梅振衣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只有靠別人來救他。

身心疲憊中,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就是尚未見過面的父親——梅孝朗。穿越前他是一個孤兒,穿越後雖然錦衣玉食但和孤兒也差不多,“父親”對於他來說只是一種象征與概念。雖然梅孝朗很關心他,甚至特意派梅毅到蕪州,但是他卻很難體會到那種尋常人的父子之情,畢竟連面都沒有見過。而這一刻,他卻無比強烈的想念起“父親”來,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麽熱切的盼望。

梅毅叔叔一定早已將口信送到父親那裏,父親一定會想辦法來救他的,身為當朝宰相南魯公,也一定有辦法救他脫困。此時的梅振衣真的象一個孩子,是那麽的無助,心中也充滿了期盼。父親,這是一個多麽溫情、神聖、值得信賴與依靠的形象。

想到這裏,梅振衣的精神稍感振作,突然覺得很餓。他站起身來走到外間,很乖巧地對那兩名女奴作揖道:“二位姐姐,能不能幫我弄點吃的喝的?我實在太餓了,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那兩名女郎見梅振衣這麽客氣的和她們說話,神情有點慌亂的趕緊行禮答話。她們的聲音清脆悅耳,說話象唱歌一樣很是好聽,然而梅振衣是一句也沒聽懂,不知是哪一國的鳥語?她倆也沒聽懂梅振衣說什麽。

梅振衣無奈,只有打手勢比劃,其中一個女郎很機靈,好像懂了,在帳篷地支架上摘下一個大皮囊,另一名女郎取來一個純銀的酒樽,從皮囊中接了滿滿一尊氣息辛辣的烈酒,恭恭敬敬雙手奉到眼前。梅振衣苦笑搖頭,他要的不是這個,語言不通真是麻煩!

就在這時,帳外忽然有人說話:“梅公子休息了嗎?您遠道而來可能尚未用餐,我家元珍大將軍命小人送來烤羊與煮茶,請梅公子享用。”

真是好事,剛犯困就有人送枕頭!元珍大將軍又是誰?兩位女郎聽見聲音趕緊挑開了門簾,只見一名穿著皮甲,腰懸彎刀的大漢手捧一個桌面大小的托盤站在門前。梅振衣上前道:“你進來說話,元珍大將軍是誰,為什麽給我送吃的?”

大漢答道:“元珍大將軍就是此次我突厥各部的軍馬主帥。他要小人轉告梅公子,暫且在此安心做客,有什麽要求就在帳門前吩咐一聲,自會有人關照……話已帶到,左至尊的帳房,小人就不敢進去了。”

有意思,突厥主帥派人來安撫他,也不知有什麽用意?管他呢,先填飽肚子再說,藥王孫思邈的弟子,還怕別人下毒暗害不成?一整只烤羊羔,火候正好還在冒著熱氣,真香啊!

梅振衣在帳篷內享用著烤全羊,一邊還有兩名妙齡女奴主動端杯小心伺候。

……

左遊仙此刻正穿過軍營前往山谷最中央的一座金頂大帳,走到一群帳篷中間時。迎面走來一群隊列齊整的突厥武士。個個身材魁梧衣甲鮮明。

這行人當中是一名帽插野雞毛的大將軍,老遠就迎上前施禮道:“左至尊,元珍給你行禮了!……聽說您從江南帶來了唐軍主帥的兒子,勞苦功高一路辛苦了,這是要去車簿大人那裏復命嗎?”

左遊仙輕輕一揮袖算是還禮,淡淡道:“元珍將軍,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是特意在此等我吧,有什麽話要說?”

元珍做了個手勢,手下人散開不見。左遊仙經過的這一帶恰恰是元珍部落駐紮的地盤,見周圍沒有旁人,元珍才湊近了說道:“大戰在即,骨篤祿那個巫師煽動車簿大人請左至尊深入險地,只為報他一己意氣之私,竊以為不值。”

左遊仙淡淡一笑:“值不值,我願意,當初在酒席上定下此事,將軍也在場,並沒有反對,現在是要指教我嗎?”

元珍連忙擺手:“在左至尊面前哪敢提指教二字,放眼這片軍營十數萬眾,左至尊是我最最敬佩的世外高人,與我等庸才有雲泥之別。當初未反對,是因為倘若計劃成功,朝廷又真的派梅孝朗為主帥,那梅家公子將有大用,左至尊已為我突厥立下頭功……但我所謂的大用,與骨篤祿的想法不同,恐怕只有左至尊才能明白。”

左遊仙微微一怔,看著他悠悠問道:“你對那孩子有想法?”

元珍上前一步:“不是對那孩子有想法,而是要為我十萬突厥健兒的安危、各部的存亡謀劃……左至尊也曾經歷過千軍萬馬征殺,您認為憑著這十萬精騎,真能永遠擊敗大唐朝廷嗎?”

嗯?這話有問題啊!尤其從元珍這位突厥兵馬主帥口中說出,更加耐人尋味。左遊仙看著他沒有說話,表情不置可否很是高深。元珍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既然話已出口,幹脆把心裏的想法都說了出來這次突厥各部響應車簿的號召,已是精銳盡出,能上馬作戰的男兒都來了,留在各部落裏的只剩下老弱婦孺。如此有利也有弊。一方面突厥各部達成了近年來前所未有的團結局面,凝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另一方面如果一不小心全軍覆沒。那麽突厥人將永遠失去翻身的本錢與苟延殘喘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