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含淚懷前公主訴 忽聞身後仙師回(第2/3頁)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目瞪口等,玉真公主竟然一曲雙膝,跪在了他面前!

梅振衣大驚失色,趕緊伸手攙扶:“公主千金之軀,切莫如此,梅某萬萬受不起!”

玉真公主決然道:“不要扶我!梅公子早該受我一拜。”她平日說話溫柔婉約,不論什麽情況下都無絲毫施禮之處,然而此刻一聲輕喝,無形中帶著一位真正的皇家公主威嚴,卻是跪著說的。

梅振衣也嚇了一跳,沒敢貿然去扶,退後半步一側身道:“公主究竟有什麽事,開口吩咐便是,何故如此?”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遠處的提溜轉擺手,提溜轉沒反應過來,還在愣在那裏看熱鬧呢,梅振衣在神念中喝了一句:“別傻看了,快去守住後院的門,別讓其他人過來。”它這才打著旋飄向後院門。

玉真公主跪在那裏道:“梅公子之恩情,玉真粉身碎骨難報。不要再叫我公主,我也不是千金之軀,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容身的弱女子罷了。梅公子肯救我、收留我已是此生幸遇,本不該再有所求。可是玉真今日還是想求你一件事。”

“有什麽事就說。只有我能辦到,自然願意幫忙,你先起來好不好?”梅振衣不好強拉,幹脆也在玉真公主面前跪了下來,面對面的說話。

玉真揚起淚眼看著他,很清晰地說了一句:“這件事,梅公子一定能辦到,請你送我兩軍陣前!”

“什麽?你要到兩軍陣前!誠如公主所說,你是弱女子,那裏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梅振衣又嚇了一跳。

玉真公主幽幽道:“請問梅公子有父嗎?”

梅振衣:“我父是南魯公梅孝朗,公主是知道的。”

玉真公主:“那麽玉真有父嗎?”

梅振衣:“當然有啊,您是……”說道這裏他突然住了口,明白玉真公主是什麽意思了。

玉真公主接著說:“本以為被梅公子救離軍營,可以置身事外。但今天聽提溜轉介紹軍情,叛軍仍打我父王旗號,矯稱我父王就在軍中……我父王死得冤屈,我怎能眼看著他死後仍被亂臣賊子任意糟蹋?”

見梅振衣不說話,玉真又道:“梅公子救了我,可是你怎麽向別人解釋這件事?我確實去過叛軍營中,叛軍確實打了我父的旗號,我是說不清的,人人都能聽信我的辯解嗎?梅公子並未親歷叛軍營中的事情,無法替我開口,難道要將我藏在齊雲觀中一輩子嗎?如果這樣,我的私心也是願意的,可惜不可能!”

梅振衣嘆息一聲:“我明白公主的意思了,你是想親自去兩軍陣前表明身份,呵斥對方矯稱你父王的詔令?”

玉真公主:“正是!請問梅公子,假如叛軍矯稱你父親的號令,你能無動於衷嗎?況且我父王已死,自己無法開口,天下也無他人能出面洗刷他的清名。”玉真公主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到最後又帶著哽咽,香肩發顫酥胸起伏,已是語不成聲。梅振衣忍不住伸手相扶,正想寬慰幾句,不料玉真公主輕呼一聲“請梅公子成全!”身子一軟就撲在了梅振衣胸前,將臉埋在他懷中又開始哭泣,哭得是淒淒慘慘、悲悲切切。

兩人的姿勢有點尷尬,是面對面跪在地上,梅振衣只能伸手輕拍玉真的後背,又不好立刻把她推開。這位可不是谷兒、穗兒那兩個貼身丫頭,可以摟在懷裏隨便揉隨便哄,而且她哭的真是傷心,已經是非常、非常的忘情而失態了。

正在此時,梅振衣身後有人說道:“玉真公主,切莫再悲傷,你的話我碰巧都聽見了,你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起來吧,我命徒兒送你進蕪州城便是了!”

這人好厲害,竟能在梅振衣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上了齊雲台,聽見他的聲音,如果不是懷中還有玉真公主,梅振衣差點沒蹦起來——師父鐘離權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陡然聽見陌生人開口,玉真公主也吃了一驚,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從梅振衣懷中起身,低頭以袖掩面拭去淚水。齊雲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身穿青灰色道袍,束發高簪面容古樸清臒,腰間懸著一個酒葫蘆,手中拿著一把破蒲扇,正是鐘離權。

梅振衣上前行禮:“師父呀,你終於回來了!這三年,徒兒好生想念你老人家!”他這句話發自肺腑毫不矯情,三年來,梅振衣確實想念鐘離權。如果不是玉真公主在一旁,梅振衣真想一把抱住師父。

鐘離權在笑:“小子,師父來的好像不是時候,你究竟幹了什麽,把人家女娃給弄哭了?”

梅振衣咳嗽一聲:“師父。這位是大唐玉真公主……公主,這位是我的修行上師東華先生鐘離權,他老人家行事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你不要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