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定心安住莫失守 淩霄寶鏡誰可偷(第3/4頁)

不知過了多久,梅振衣也有些受不了,以神念大喊一聲:“毅叔,既然這是夢,你的一身神功呢?”

這一聲喊,夢中的場景立刻開始變換了,梅毅滿身血汙的從死人堆裏爬了出來,手中劍氣如虹,迎著來敵殺了過去,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當者立斃!梅毅提著劍繞城墻殺了一圈,又跳下城墻,將叛軍殺了個幹幹凈凈,最後沖進空蕩蕩的敵軍大營,一劍砍翻了中軍旗。

夢境到此還沒完,這個夢結束另一個夢又開始了,場景變了。不再是蕪州城,也不知是哪一處戰場,滿山遍野全是敵人。梅毅提劍廝殺,血光四濺橫屍遍野。梅毅殺了多少人?不知道!他似乎變成了天下無敵的狂暴戰神,來多少殺多少。

接下來的夢境分不清是開始還是結束,雖然梅毅無敵,可是敵人也無窮無盡,殺多少來多少,仍是滿山遍野。漸漸的,梅振衣又受不了了,這次是真地挺不住了,因為他累了。

梅振衣一直在施法禦器,同時還要保持定心不亂,神識延伸到梅毅的夢境中隨他一起殺戮,看似閉眼站在那裏不動,可是法力運用了到極限,此時已經到了神氣衰竭耗盡的邊緣。可是梅毅不停手,他也停不下來,這是修行人施法時最忌諱的事情,他會被累死的!

清風不是說會在一旁護法嗎?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梅振衣運足神念又大喝一聲:“毅叔,你入魔了!趕快回來,你不是在守蕪州嗎?城沒有失守,仗也沒打完!”

隨著這一聲喝,夢境又變了,變成了黃昏中的蕪州城,一杆大旗在城樓上飄揚,城外遠處的開闊地上是叛軍大營,天空中還飄蕩著篝火升起的濃煙,這就是現實中從蕪州西門上望出去的場景。

就在這一瞬間,梅振衣已到極限,趕緊一收法術,連鏡子都無力收回,懸在梅毅身前淩空墜落,卻沒有落地直接回到他的懷中。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發黑金星亂冒,差點沒暈過去。

張果驚呼一聲:“少爺,你怎麽了?”

“不必扶他,就讓他坐一會吧。”卻是鐘離權的聲音。

梅振衣再睜眼看時,只見鐘離權不知何時也來到了翠亭庵的後院,就站在身邊,而自己全身已經被汗透了,氣都快喘不上來,就像一條被人扔上岸的魚。

梅毅已經站起身來,聽見鐘離權的話,也沒有伸手去扶,單膝跪在面前道:“多謝少爺在幻境開口點醒!你沒事吧?”

梅振衣連說話搖頭的力氣都沒有,鐘離權在一旁替他答道:“沒什麽大事,就是施法過度而已。梅毅將軍,你的定力非常好,甚至比我徒兒梅振衣更好,他是盡了全力了。”

清風在一旁搖頭道:“還差一點火候,但既然我已插手,一定會將這段因果盡然了結的。張果,你先送梅毅回去休息吧,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安神了。放心,不會再做噩夢了。”

張果扶著起梅毅去了,鐘離權揚起芭蕉扇沖梅振衣扇了扇,沒有風,卻有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身體不再那麽酸軟,元神真氣雖未恢復,但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梅振衣坐直身體道:“剛才是怎麽回事?我的神識卷入到梅毅的心念中,差一點無法收回,連法術都收不了,好懸沒累死!”

鐘離權嘲笑道:“以前人們總誇你的性情與資質好,現在也知道自己有不如人的地方了?你的定力不如梅毅,神識卷入他的幻境,他不清醒過來,你就很難掙脫,你的心性還得繼續洗煉啊。”

清風卻反駁道:“不能那麽比較,梅毅此人的心念之堅,已是人間極致,梅振衣的定力已經非常好了,那種情況下還能開口喝棒,很不簡單。”他說的也是實情,梅毅是什麽人?那是刀劈到面前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能完成自己職責的人。

鐘離權:“我在教訓徒弟呢,你幹嘛誇他?”

清風:“我說的是實話,那隨先生的化身神念也必定卷入其中,感覺也不會太好……梅振衣,現在知道那面鏡子不可亂照了吧?”

梅振衣:“二位,我有些不太理解,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鐘離權一聳肩:“我們也不知道啊。”

清風又加了一句:“除了你和梅毅,還有那位隨先生,世上沒有其他人知道剛才鏡中發生了什麽。”

梅振衣不解地問:“既然你們不知道,怎麽說梅毅不會再做噩夢了,還誇我能開口棒喝?”

鐘離權笑了:“你自己說的呀,剛才你在幻境中大喊,本人站在此處也同樣喊出了聲,我們都聽見了,後來聽梅毅謝你的那句話,自然就知道了。”

清風又問了一句:“你收回法術時所見最後一個場景,究竟是什麽?是回到此地院中定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