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金仙尚為家中客 公主持盈又何妨(第3/4頁)

公主出家為女冠,蕪州府非常“震驚”,領刺史梅毅當天晚上就派人騎快馬,八百裏加急報送神都。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出家了,總要有個說法呀,公主有一份上疏,其中寫道“玉真乃帶罪之身,居巴州思過,不想被妖人劫掠,本欲粉身殉國,卻有幸遇高人相救。蕪州戰前登城,為國以盡綿力,眼見將士捐軀流血。忽生悲憫之心。天後有諭,命玉真暫住蕪州梅家,乃奉諭棲身於齊雲觀中,齋醮為天後及天朝祈福。越新年,元旦日,忽聞天有仙樂,有一仙子自稱綠雪。引一對金童玉女自敬亭山來,言玉真祈福心誠,與道有緣,言畢而去。感其跡,玉真心願往之,願在蕪州出家為女冠,永祝天後長生永福。”

至於這份上疏是玉真自己寫的,還是星雲師太暗中交代的,其它人就不清楚了。蕪州府也有一份急報,同時也是上表祥瑞,說玉真公主在齊雲觀中為天後祈福齋醮,誠意上感於天,齊雲觀又發生了神跡,有一綠衣仙子攜金童玉女從天而來,說公主與道有緣雲雲。齊雲觀觀主、洞玄法師曲振聲以及觀中數十位道人都是親眼所見,感嘆天後恩威。公主次日就在觀中出家,受為持盈道人。蕪州府不敢怠慢,即日上報神都。

玉真公主的上疏與蕪州府的急報,四天後送到文昌台,文昌台官員不敢怠慢,立即送入宮中呈天後禦覽。武後看見這份東西,愣了片刻,隨即就笑了,說了一句:“如此,倒也省心了!”

玉真公主出不出家,武後並不關心。她關心的只是這些皇族子弟會不會在朝中結黨和自己作對,打算賜婚給梅孝朗也是一箭雙雕的籠絡之意。而玉真公主自願出家,還真是省心了,武後本來對玉真公主就不怎麽待見,這一次是因為立的功勞太大不得不賞,既然賜婚的聖旨還沒發出,也無損皇家臉面,就這麽罷了吧。

原本欲發的三道聖旨,現在第一道聖旨變了,直接單獨發出。元宵節那天,宮中傳旨,賜持盈道人“上清玄都三景法師”的稱號,賞黃金百兩、紫絲綬衣一件。傳旨蕪州府,撥庫銀在敬亭山下修建玉真觀,為持盈法師修行之地,撥皇田三百畝供養。另有恩旨命蕪州府撥銀修葺齊雲觀,重賞觀主曲振聲。

聖旨傳到蕪州後,玉真公主錢也收了地也要了,蕪州府也撥銀修了玉真觀,但是玉真公主根本就不住在玉真觀中,以訪道之名一直就在齊雲觀中住著,與谷兒、穗兒還有提溜轉為伴。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她,況且也沒人吃飽了飯沒事幹來管這種閑事。赦建玉真觀是後來錦上添花的事了,麻煩在公主出家時已經圓滿解決。玉真公主的生活起居與以前相比沒什麽改變,可她注定是無法按自己的心意嫁給梅振衣了,除非等到武後歸天,她再還俗,而那時梅振衣無妻又肯娶她。但玉真已經很滿足了,能住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人人待她很好,又能和心愛的人相伴,這比孤苦伶仃幽居巴州強上百倍。

事情過去了,梅振衣還是每日修行,經常在齊雲觀東院的書房中陪玉真公主聊天,公主看他的眼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谷兒、穗兒也一旁也時常掩嘴偷偷笑。剛開始難免有點尷尬,後來梅振衣心下也釋然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他對公主有憐惜之情,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呢?讓一個現代人穿越到唐朝,去談男女之情,在那個時代感想可能完全不一樣。唐代的貴族,如果在酒席上不能吟出幾首詩,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讀書人,同樣,如果沒有什麽風流韻事,都不好意思出門稱名士。

在那樣一種環境下,以梅振衣的身份,他能怎麽處置男女之情呢?他注定不會只娶一個女人,別人不說,谷兒、穗兒已經明確了將來媵妻的身份,這兩人此生也不能相棄。那麽,再多“持盈道人”這樣一位紅顏知己,也沒什麽,兩廂情願足已。

不過梅振衣可沒在齊雲觀鬧出什麽風流韻事,別忘了鐘離權給他立了一戒,就是色戒,到現在還沒有允許他破戒呢。這件事谷兒、穗兒知道,玉真公主也聽說了。

愛情是什麽?梅振衣偶爾也會思考這個問題,似乎根本沒有一個抽像的答案。獨自沉思時,他眼前曾閃現穿越前付小青的影子,那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然而在眼前出現最多的人,卻是曲怡敏。

想起她似乎已經很久遠,仿佛是前世的記憶,然而曲怡敏的一顰一笑在他腦海中卻越來越鮮活。穿越前的梅溪,盡管再聰明有多麽的少年老成,但在感情方面還是很懵懂的。到現在梅振衣才回過味來,當初他看似想盡量避免與曲怡敏更為親密的接觸,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動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