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四集 丁 海闊悲歌 第六章 寒洞(第4/4頁)

更難能可貴的是,丁原與蘇芷玉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穿山甲煉化成形,就敵視疏遠自己,更不曾因他的口吃而有絲毫的輕蔑譏笑。

相反,這兩人皆將自己看作了真正的朋友,傾心結交,屢次援手。桑土公拙於言表,在心裏卻比誰都清楚。

這個時候,他端的是豁出性命找尋丁原,明明知道危機四伏力有不逮,偏偏不肯鉆回土裏獨自逃生。

又走了幾步,桑土公的衣服上結起一層厚厚冰甲,肌膚凍得發青,連步子都險些邁不動。腳下的凍土又冷又滑,洞中的路徑宛如迷宮,很快令他迷失了東南西北。

他鼓起丹田一口真氣,送出聲道:“丁……丁小哥……”

一股寒流立時倒卷入口,嗆得嗓子口猶如冰刀割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沒有想到,他這一聲未叫來丁原,卻招來了左近的一條三頭翼蛇。

此怪形狀如蟒,生有三顆頭顱,肋下四翅,鼓風而行,由於性喜苦寒,多出沒在極北蠻荒之地,據說冰宮中就有豢養。

偷襲桑土公的這條三頭翼蛇長逾九尺,腰粗如桶,不過剛剛成年。換在其他情形底下,桑土公原也不懼怕,大不了一個土遁逃之夭夭。

可在冰霧彌漫裏,三頭翼蛇來的好快,連半點征兆也無,就纏上三棱梭,毒信絲絲張嘴噬來。

桑土公見狀,一聲大喝,將三棱梭猛力一揮,三頭翼蛇吃不住龐大的力道,甩飛出去,毒信自然也落到了空處。

可沒等他慶幸戰退魔物,腳下“喀喇喇”冰層開裂,鉆出一只雪白的穿山甲,一口咬向他的腳脖子。

桑土公見是同類,不禁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念著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忍痛下殺手,只左掌一按想將它驅走。

誰曉得那穿山甲好生了得,身軀一抖,躍躥到桑土公背後,居然似高手一樣,懂得趨避遊鬥。

還沒有半盞茶,周圍冰嵐中又陸續出現了三頭魔物,恁的一個比一個難纏。

它們似乎篤定桑土公早晚經受不住寒罡侵蝕,因而也不著急猛攻,只不斷騷擾消耗他的真元。

桑土公光是著急,偏無可奈何,只要自己一想土遁,立刻就有魔物攻到,使他毫無余暇。

果然,桑土公的真元飛速的被抽空,反應漸漸遲鈍,呼吸卻愈加的沉重,他暗暗苦笑道:“真沒想到我桑土公埋頭修行了這多年,到頭來居然是死在這個氤氳寒洞之中,連屍首都不能剩下!”

就在這刻,遠處驀然傳來飄渺琴韻,如風輕頌,初聞時似乎尚在極遠,可轉眼已到近前。

這琴聲如泣如訴,仿佛蘊藏著說不盡的哀傷悲憤,又隱約跌宕著豪情傲骨,錚錚仙音,聽著讓人心情發酸淚眼欲滴,卻又湧動無限血性。

桑土公眼睛一亮,狂喜道:“丁小哥!”

一蓬淒艷的紅光,從層層冰嵐深處波濤洶湧,澎湃磅礡而至。

紅光所到之處,淡藍的霧光猶如風卷殘雲忙不叠的退避三舍,好像遭遇上了天生的克星。

在紅光閃耀的中心,丁原懷抱天殤,一曲方自於絕境中參悟的“地慟”心韻曲聲悠揚,縱橫睥睨,踏雪破冰來到桑土公跟前。

他琴弦連撥,彈出數道淩厲霸道的赤色雷火,那群魔物驚恐四散,轉瞬無蹤。

丁原見桑土公全身青紫,幾乎就成了冰人,微笑道:“老桑,這裏面涼快得緊吧?”

桑土公氣得瞪他一眼,心口一熱,原來丁原的天殤琴上,射出一束光暈注入他的體內,頓時好受了許多。

他的身軀在紅色光團的籠罩中漸漸復蘇,這才有力氣道:“丁小哥,你……有沒取到雪……雪魄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