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一念開天地

蘇子的心情很不好。

不單單是因為淩仙大開殺戒，血染十裏桃花，更多的是直覺告訴她，不能讓他死。

這種感覺，讓蘇子很不舒服。

明明只是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為何不想讓他死？

蘇子不知，所以她很煩躁。

不過，她仍是用心吹響長笛，奏一曲絕世仙音，滋潤著淩仙的身體。

在神異笛音的溫養下，淩仙只覺得通體舒泰，因數次失敗的傷勢好轉了不少，就連經脈全部斷裂的雙腿，也隱隱有了一絲知覺。

“神奇的笛曲。”

淩仙笑著贊嘆，閉眼傾聽，也許是因為血染十裏桃花，將三年多的苦悶發泄了出去，他此刻的心情頗為不錯。

至少，沒有那莫名的煩躁了。

不過，蘇子越異常煩躁，笛曲也變得淩亂起來，不僅失去了醫人的作用，反而讓淩仙感覺到了一絲痛楚。

“心情不好就不要勉強了，不然，這笛曲便是在殺人。”淩仙淡淡一笑，恢復了幾分往日的淡然。

“殺了你才好呢。”

賭氣的聲音再次傳來，讓淩仙失笑不已，道：“那隨你好了，正好，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說著，他閉上雙眼，不曾防禦，仿佛笛曲不會給他帶來痛楚。

夜，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明月高懸，晚風習習，二人不再交談，唯有淩亂琴曲緩緩回蕩。

“怪人。”

蘇子暗自腹誹，俏臉上流露出復雜情緒，最多的，便是好奇。這種感覺驅使她開口，打破了夜的寧靜。

“不介意的話，能說說你為何如此消沉麽？”

聞言，淩仙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為何如此消沉？

是因為看不到希望麽？

淩仙自嘲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你說天地是什麽？”

“難怪桃花鎮的人說你是瘋子，天地就是天地，不是什麽。”蘇子揶揄了一句。

淩仙失笑，道：“那你說，生命可是天地？”

“果然是瘋子，生命怎麽可能是天地。”

蘇子揶揄之意更甚，暗笑自己居然不想讓一個瘋子死，難道說……自己也瘋了？

“可我覺得，生命就是天地。”淩仙自嘲之意也越發濃郁，暗嘆自己果然是錯了。

而聞聽他的話，蘇子卻沉默了下來。

她不相信生命即天地，但是多年來的經歷，卻讓她明白一個道理。故而，她輕飄飄地說了句讓淩仙怔住的話語。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否正確，但我明白，若是連你自己都不相信，那麽，如何說服別人？”

話音落下，淩仙頓時怔住。

是啊，自己都不信，又豈能讓別人相信？或者說，又豈能成功？

這一瞬，淩仙明白了。

他忽然發現，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不相信，覺得這個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

雖然每一次嘗試他都拼盡了全力，但是從一開始，他的心就是不堅定的，如此一來，又豈能成功？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淩仙突然仰天狂笑，眼淚都笑出來了，既是嘲諷自己，也是喜悅找到了路。

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了，也許想法是錯的，也許方法也是錯的，但最大的錯，是自己不信！

“迷霧已散，得見前路！”

大喝一聲，淩仙星眸中爆發出璀璨神光，風雷起，天地驚。

虛空崩裂，方圓三丈盡化虛無，萬丈神光湧出，照亮天宇。他如一尊神祇臨時，光耀古今，傲視寰宇。

這一瞬，淩仙悟了，念頭通達，豁然開朗！

玄而又玄，難以言喻，就像是佛道之中的立地成佛，遠古時期的一步登仙，不可思議卻又無比真實。

這讓蘇子霍然起身，美眸中爆發出燦燦霞光，就像是見了天仙之尊一般，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一息悟道！”

蘇子瞪大了美眸，一息悟道是傳說中的神聖境界，或者說是一種玄妙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就仿佛是大道加身，真仙附體，一切疑惑都將得到解答。舉個例子，假設淩仙此刻在參悟一部天功，那麽只需一息時間，便能領悟！

要知道，天功可是至強功法，即便是悟性驚世，也需要花費百年甚至是千年時間。

然而在這種狀態下，卻只需要一息時間，這是何等的逆天？

“不可思議，他居然能夠觸發這種神聖狀態，這是何等的驚艷？”

蘇子心神俱震，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忙結印施法，遮住了淩仙引發的異象，以免驚動外人。

“身即天地，身即宇宙！”

大喝一聲，淩仙星眸越發璀璨，宛若得見大道，得見長生，連天穹都照亮了。

之後，他的肉身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混沌之氣自他體內生成，就像是回到了遠古洪荒，一片混沌，茫茫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