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羊角(第2/2頁)

王太虛笑了起來:“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我只知道結果是我只掉了一顆牙齒,而錦林唐的兩個當家,現在卻在泥土裏躺著。”

唐缺沒有因此而憤怒,他的臉上反而泛起一陣異樣的桃紅,他看著王太虛,陰冷地說道:“你很有自信。”

王太虛微笑道:“你需要自省。”

唐缺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掃過王太虛身旁專心吃東西的丁寧,以及自從落座之後,就一直在安靜的喝茶的頭發雪白的老者,“只是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何來,就憑故弄玄虛,帶一個梧桐落的市井少年,一個橋下的算命的?”

王太虛認真地說道:“已經足夠。”

“是你放棄了最後的機會。”

唐缺搖了搖頭,極其冷漠的說了這一句。

然後他手中的酒杯落了下來。

在他的酒杯開始掉落的同時,章南的眼睛射出實質性的寒光。

“動手!”

他發出了一聲低喝。

這間靜室裏,在王太虛和丁寧,以及那個不言不語的雪白頭發老者進入之前,一共有十一人。

除了章南和唐缺等四人之外,其余七人全部都是兩層樓的人。

能夠有資格陪著王太虛坐在這裏的,自然都是兩層樓最重要的人物,他最信任的夥伴。

在章南一聲低喝響起的同時,這七人已經全部出手。

然而其中有三人,卻是在對著另外四人在出手。

狂風大作,伴隨著無數淒厲的嘶鳴聲。

章男身旁身穿紫色輕衫的鐘修,像一只紫色的蝴蝶一樣輕盈的飛了起來,他左手的衣袖裏,夢幻般的伸出了一柄淡紫色的劍,不帶任何煙火氣的點向王太虛的額頭。

唐缺身前的桌案四分武裂,一柄青色的大劍從他膝上跳躍而起,落於他的掌心。

一聲厲叱之間,唐缺以完全直線的進擊方式前行,體內的真元盡情的湧入劍身之中,整個劍身上蕩漾起青色的波浪,頃刻間便像一個青色的浪頭朝著王太虛的身前轟來。

他身旁始終低垂著頭的獨眼龍唐蒙塵,在此刻擡起了頭,也擡起了雙臂。

他的雙臂上瞬間響起劇烈的金屬震鳴聲。

數十道藍光後發而先至,籠罩住了王太虛的身影。

這一瞬間,章南沒有動手,依舊只是一動不動的坐著。

和先前的計劃一樣,他此刻已經不必動手。

那暗中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三人,足以能夠讓忠於王太虛的四人一時無法救援王太虛,而原本就已經受傷的王太虛,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鐘修、唐缺和唐蒙塵的聯手刺殺。

只要王太虛死去,他們便能很快控制這裏的局面。

想到長陵城裏最重要的一個競爭對手即將在眼前倒下,本該是油然的自得和滿足,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的章南的身體裏卻反而湧起強烈的不安。

王太虛身旁的一老一少的表現,都太過異常。

此時的丁寧,居然還在平靜的夾菜。

而另外的一側,那個白發老者,依舊在端著茶壺喝茶。

在此刻滿室的風雨中,這樣的畫面太過平靜,太過詭異。

然而按照兩層樓裏那些王太虛最信任的人的消息,這兩個人明明都是普通人。

那個少年,只是梧桐落裏一個普通的市井少年。

那個白發老者,只不過就是今天王太虛在市集裏認識的算命先生。按那數人所說,王太虛只是覺得這名白發老者仙骨道風,才故意帶在了身邊,好讓他們懷疑是厲害的修行者。

所以在之前的談話中,唐缺才說王太虛故弄玄虛。

因為就像一名賭徒,王太虛的底牌,實際上已經全部被他們看清了。

只是現在,這兩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現?

章南的身體裏越來越寒冷,額頭上和身上,卻是不自覺的湧出無數滴汗珠。

……

王太虛坐著沒有動。

他的右手卻好像突然消失在了空氣裏。

一片灰色的劍光密布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一片只有一尺來長的劍光。

他手裏的劍也只有一尺來長,而且劍頭有些鈍,看上去就像是一柄灰色的扁尺。

他完全沒有管刺向自己額頭的淡紫色的長劍,也沒有管大浪般朝著自己用來的青色劍光,而是無比專注的斬飛了射到自己身前的每一道藍光。

就在這時,章南的喉嚨裏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恐懼的呻吟。

因為他最害怕的事情出現了。

王太虛身旁的白發老者手中的茶壺落了下來。

他的手裏出現了一柄白色的劍。

這柄劍劍身粗大而短,握在手裏,就像是一個粗大的白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