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妖火焚情春夢殘 第五章

錦屏招禍,常由色膽包天

這日晚間,吃完飯,收拾完桌子,張牧雲就招呼了大家圍坐在這桌案燭火前,宣布了這件大事。

“我也去我也去!”

一聽說張牧雲要出遠門,去什麽辰州,那小幽蘿立即就興奮起來。這回去衡陽一番遊玩,把她吃得嘴滑,回來已經好幾天了還忘不了那衡陽的小吃和燦爛的燈火。幽蘿踴躍,月嬋和冰飖也道:

“呆在家中憋悶,不如一起去吧。”

“還是我一人去。”

對於三女想法,張牧雲態度甚是堅決。燭光掩映下,他娓娓解釋:

“辰州大王莊的婚事,是我爹娘還在世時給我訂下。無論為了盡孝還是給那女孩兒一個終身交待,我都得盡早前去,早些了了此事。”

“嗯……”

對張牧雲此言,雖然月嬋和冰飖各有想法,但他這樣看法在當時而言,實在是合情合理,無從置辯。張牧雲又道:

“再加上這回去衡陽你們也看到,女兒家到了青春之年,身大袖長,若是終身始終未定,我恐遲早鬧出事來。俗話說,男子無妻財無主,女子無夫身無主!”

“嗯……”

雖然月嬋和冰飖聽得這些話,沒來由有些不痛快,但按當前禮教風俗,卻也沒法反駁。反而,如果她們反駁了,倒顯得是她們蠻不講理。於是只得耐下心聽他繼續說話:

“既然如此,我還是盡早趕去。雖然相處時日不長,你們未必知道,我張牧雲是一個敢擔當之人。你們就不必去了。不說月嬋和冰飖,若放到外邊也算是美人兒,這事跟著一起去,萬一解釋不清,便平添枝節。幽蘿小妹妹更別去了。說起來,你雖然似在雛齡,但鄰村像你這般大已經許配人家的也不是沒有。而且到了大王莊我也不好介紹你。莫非說你是被一本書吞了,然後被我從深山裏挖出來?”

這一番話,張牧雲說來倒頗有一家之長的威嚴;那三個女娃兒只能呆愣愣地聽著,一直聽到他最後總結:

“就這樣,我和那位王家小姐雖然未必就是這次迎娶,但人情禮儀之事也要花錢。我這回就帶五兩黃金和些銅錢碎銀,一會兒又取十五兩銀子擱在你們身邊。我明天走前會請張青大哥主持,過兩天便尋些匠人將家裏粉刷一新,以防回來時女家一起來人。你們幾個乖乖在家,都是女孩兒,平時便都關了院門,沒事別出去。有匠人在家時,一起相幫照看著就是。我此去辰州來回快則半月,遲則一月,你們要好生看家。”

“不,哥哥我要去!”

月嬋和冰飖還沒醒過神來,那幽蘿聽了已經嚷了起來。她反對道:

“幽蘿已和哥哥立了血誓,我不能離開你的!”

“哈!”

聽得幽蘿之言,張牧雲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沒事的,你乖乖在家。那血誓是說你不能離開我吧?又沒說我不能離開你。好,你乖,就這麽說了,和姐姐一起睡覺去。”

“嗚……好吧。”

幽蘿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就準備回自己臥室小床,在睡前專心想想這個血誓之事。本來,這血誓乃是她篤定的法術,沒任何疑義。誰是三回兩回被張牧雲這麽一攪和,好像說得也有理,但又不對勁,以致於現在她腦子也變得像一團漿糊,一定得花個專門時間細細琢磨,才能想清血印之誓能效事情。

不過,正當這幾個女孩兒各懷心事準備起身各自回屋時,那也正站起的張牧雲卻忽然僵住身形。

“唰——”

張牧雲雙耳輕微一動,只覺得這夜深人靜之時,忽然屋外好像有什麽人迅速跑過。他張牧雲自得了化作腰帶的輪回之書每天養護,最近又修習《天人五召》天書中無上神法,包括聽覺在內的五感已變得十分敏銳。於是,此時那幾個各懷絕技的女孩兒還沒怎麽察覺,他卻猛然於冥冥之中聽到一縷細微至極的破空之聲,極像有什麽鳥雀生靈之物在院裏飛躥而去。

“誰!”

電光石火間判斷出剛才自己並沒聽錯,張牧雲剛剛僵住的身形頓時活動。刹那間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只靈活的猿猴,“噌”一下猛然躥起,閃電般掀開門板轉眼便破門出去!等躥到院裏,他定睛一看,卻見得近處小院中月色遍地,幽華如水,遠方夜靄中似有一個淡影飛逝,定定神仔細看看,卻又似乎沒有。

“罷了,也許是自己眼花,便這般疑神疑鬼。”

尋不到什麽蹤跡,張牧雲在屋外又轉了幾圈,甚至出了院門繞著籬笆墻走了一遍,細細察看了北面的溪山和西邊的荒野,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只好又回到屋裏。

等到了屋中:

“洗洗睡吧!”

他道。

閑言少敘。到了第二天,一早張牧雲就安排好各項事情,然後便背著褡褳和行囊上路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