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9章 孤飛雁

荒山廢墟，在地震後嶙峋崖壁倒塌。荀易和荀曇昏迷在地，正巧有兩塊巨石夾住，搭成三角形將二人保護在底下。二人身旁有一截斷臂，時光之力流轉，正是時之王被斬殺化身後殘留肢體。

清香飄然，蒙面人悄然來到此地。

看到那對模樣相似的少男少女，眼角不禁泛紅。

自己守望十七年，但從始至終不敢真正和他見面。

輕搖蓮步，走到荀易身邊。

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眼眉，那是自己夫君少年時的模樣。

荀易昏迷時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地面散落碎石，腦袋隔著石子皺緊眉頭。

女子拂袖一掃，香風讓荀易兄妹沉沉入眠，附身青龍連同孫戩一起睡著。

跪在荀易身邊，小心翼翼將頭枕在自己膝蓋上。

摸著荀易散亂黑發，女子心中酸澀。

曾幾何時，夫君將二人發絲編為同心結。

“青絲芊芊，比翼同心。願結世好，白首不離。”

傳說比翼鳥同生死，失偶而不獨存。當初他們成親時有比翼高飛，鸞鳳和鳴，可現如今連理獨秀，昔年約定還剩得幾分？

玉指劃過男子面頰，女子嘴角慘然一笑。

最終之戰，東皇無奈十大魔滅世。動用炎帝留下的創世之種再演乾坤。雖然將希望留給其他人，但自己最終難逃宿命。

陰陽相隔，生死兩離，在這一模一樣的新世界中看著曾經的命運軌跡一步步行走。望著曾經的自己和夫君慢慢走到一起。

“終究不是一人。”擡頭望天，女子眼角濕潤，她看到空中行走太陰神道的抱琴少女，那曾經的自己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自己雖然可以暗中影響讓其走上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道路，並且俯身與她從一開始替代其人生，但最終沒有動手，而是選擇靜靜旁觀。

嚴冬寒時，男童對女孩伸出手，在雪地留下二人最初的腳印。一步步走來，陪伴在荀易身邊的人終究不再是自己。

捧著少年臉龐靜靜凝望。不知過了多久，見荀易即將蘇醒，女子悄然離去。從始至終，蒙面人都沒看向時之王留下的手臂。

伴隨呻吟聲，荀易醒來。體內孫戩和青龍同時蘇醒，看到手邊的斷臂，荀易略帶幾分驚訝：“這時——”

“這貌似是異神殘骸？”青龍出聲：“主神這東西留著，可以用來當作祭品換取你的天道權限。”

荀易一聽，立刻收好。

然後抱起荀曇，二人慢慢從廢墟爬走。

走出沒幾步，突然空中墜落一條黃色大蛇。

“……”荀易和大蛇對視，不約而同發覺對方身份。

“小賊！”

“地母？”

二人立刻動手，蛇眼激發石化神光，四周重力變化，百倍重力碾壓。

荀易下意識擡起手中時之王斷臂。斷臂枯手的時光之力被荀易激發，一道流光閃過，大蛇連同她的攻擊一起被荀易扔到未來。

“我去，一下子費我一年壽命？”馬上拿出萬壽圖補充壽元。荀易作為大司命，最好一點福利就是司掌壽命，自己可以設法補充。

……

聖宮，雷霄大神剛剛回來，就見一群同伴哈哈大笑。

“鼓掌，鼓掌，雷霄大義奉獻，此舉值得我們敬佩。”中央某位神靈使勁鼓掌，周圍諸神忍俊不禁。

“笑什麽！”雷霄惱羞成怒：“告訴你們，你們下界也是這個下場！”

他們這些合道古神不死不滅，堪稱最完美的神體炸藥。

“嘿嘿，我就不下去！我的法則沒有攻擊力，就算我想去他們也不叫我。”一位消瘦老頭得意洋洋：“誰讓你雷霆破壞力強？不找你找誰？”

“不過這次之後，下次不會再有人找他。”另一位古神看向旁邊的紅衣古神。古神沒說話，但隱約明白，若下次諸神來找，肯定找自己。畢竟他的爆發力不遜色雷霄。

雷霄本意想要跟諸神說一下關於東皇的事情，但見眾人拿自己取笑，索性暫時放下念頭。“這件事我可以在聖宮慢慢查，等我自己找到東皇再說。不過怎麽覺得那東皇很熟悉，貌似曾經在哪裏見過？”

聖宮位處特殊時空，高於先天之域，卻又可以觀照大千一應變化。目光看到荀易抱著荀曇走下山，荀易手中的斷臂，不正是不久之前東皇砍下的斷臂？

“一模一樣的靈魂，東皇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聖宮可以觀看眾生，卻無法對外主動聯絡。雷霄看罷，又再度看向虛空。

諸神站立，以烈武上帝為首，虎視眈眈圍住中央一位狼狽憔悴的婦人。

婦人一身黃袍，披頭散發，渾身血跡。胸脯不斷起伏喘息，默默蓄力思考脫困之色。突然，神色一變。她暗中將一部分本源化作大蛇，從地面逃走。不成想，碰到那個混蛋福神，正好給攔住，直接將化身扔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