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2章 神道衰

蒼垠九霄，纖雲扶風，明華璀璨。

司命神廟因為兩位神靈的入駐，再度恢復往昔神光輝耀的場景。烏雲密布的天空出現一個大洞，洞中彩光飛舞，霧靄祥雲不絕。

左近那些苟延殘喘的神靈妖靈見狀，紛紛趕至神域拜見二神。

頓時，神域中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不過這些神靈衣衫襤褸，神光暗淡，妖靈們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人挖眼斷角，一個個血色全無。

許梅久不歸來，看到這些親舊之人落得這般下場，吃驚道：“你等也是受天庭符詔的正神，何以落得這般田地？”

一位山神顫顫巍巍出列：“梅娘娘，您和荼大人離開之後，邪靈殿的人立刻冒頭，那些邪神非但跟我們正神們爭奪信仰。更有眾多修仙之輩以斬妖除魔的口號對妖靈下手。”

煉丹修道需要各種材料，山精妖怪們頭上的犄角、體內的靈血以及筋骨皮肉統統是煉丹煉器的材料。

荀易和許梅面面相覷，雖然他們看到大陳國的魔氣，但也沒想到大陳國竟然慘到這般田地。

“請娘娘為我們做主！”一只鹿精跪在座前：“小妖修行五百載，捫心自問，不曾殘害生靈，反對凡人多有幫助。”

荀易和許梅看去，鹿精頭頂功德光輝閃耀，顯然平日沒少行善。

“凡人本已將我稱之為鹿神，本待十年之後一舉凝聚神性。孰料有一群煉氣士突然闖入小畜家中，將小畜頭頂靈角砍去，將小畜的靈血放幹，若非諸位親友相救，如今早已見不到娘娘。”

這鹿精和許梅有舊，昔年許梅建立司命廟時它曾銜靈芝而來慶賀。

許梅正要開口，馬上又有幾個小妖跪下，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自己身上的遭遇。

“小龜在水中修煉八百載，本待輔佐一位水神以求天封飛升。卻不料有方士看中小龜的龜殼，生生小龜龜殼挖走。”一只龜精趴在地上，如果不是它祖上傳下一道靈符，就憑它現在的狀態，早就死了。

“我本山神坐騎，玉羊所化，也難逃厄運。被幾個先天武者抓住，拔下我的羊皮，剔去我的血肉，差點死於非命。”

還有更多妖靈失去內丹，幾百年苦修付之東流。

看這些妖靈被斷角放血，甚至被奪取內丹死於非命，許梅又驚又怒：“我離開時大陳神道昌盛，那些神人沒說什麽？”

“此廣梁郡城隍何在？”如果郡城隍在，諸妖躲在城隍神域，難不成那些煉氣士敢挑釁神靈？

一位土地顫顫巍巍說：“娘娘，城隍大人早在最初就被邪靈殿之人重創，後來歸於大地已然神滅。”

許梅一愣，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她當初深陷衰劫，神心破滅，本應該神滅於天地之間。但機緣巧合被荀易所救，從衰劫之中脫離。誰想，當年的某位好友卻慘遭這般命運。

“廣梁郡城隍為人恪守，盡職盡責。再過百年可登天證天神之位。沒想到，他竟然比我先走一步。”許梅面帶哀色，求死之人不能死，求活之人不能活。

荀易看到這和大周國截然不同的氣象，兩相對比，無言以對。相較大陳國的悲劇，大周國南北之爭都算不上事。大周國的生活，太幸福了。

想到晴隆城神域之中那些精怪，荀易嘆道。雖然妖怪之中也有邪惡之輩，但大多素食成道的精怪心情平和，乃祥瑞之獸。對它們動手，豈非有傷天和？

神，代天守牧眾生。這蒼生道中也包括這些精靈。

“除卻本地郡城隍外，可還有其他大神？”許梅疑道：“那麽多神靈，都出事了？怎麽天庭沒有過問？”三四重天的神靈可隨時上天報備，難道他們都沒人開口？

“我等也曾對其他神靈求救，但其他地界的神靈似乎統統失蹤，因此難以通報天庭。”土地又道：“至於我等小神更被人威脅不準求援。旁邊古明山山神登天求援，半路被人攔下，貶作妖獸給人做苦力。”

聞言，荀易拿出八索易天鏡：“許梅，古明山在哪？”

許梅在光滑鏡面輕輕一劃，寶鏡蕩漾光紋，露出古明山的景象。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頭渾身傷痕的大水牛在幾個童子的鞭撻下在山中耕地。那只水牛的雙角被人砍斷，鼻子上掛著賓郎，背後拖著鐵犁，但他身上那股神力，分明是古明山的山神。

一地山神竟然落到這般處境。

荀易和許梅作為神道之尊，二人羞憤不已，頗有感同身受之心。

“豎子！竟然辱我天地正神！”荀易伸手一指，張開泰乙界通道，將山鬼神女招來：“雯瑰，你去古明山走一遭。將山神解救，把那幾個童子給我拿來！”說著，他將一道繩索遞給山鬼。這青藤麻繩是荀易以神力凝結的一次性神器。等閑神靈都難逃他的束縛。

山鬼神女乘赤豹飛往古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