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仙人垂釣

天空湛藍,白雲潔凈,湖泊宛如一方寶石,深幽迷幻。

湖邊巖石上,有一年輕人,身著白衣,端坐石上,手執釣竿,在湖邊垂釣。

書生雖只看見這年輕人的側臉,卻也覺得此人清俊飄逸,再想起適才那水流打翻了老虎,心中當即有了幾分難言之感。

“真有神仙中人?”

根據書上故事來講,書生林間遇虎,幸而有神仙相救,而那神仙往往是道士打扮,又或是老翁模樣,溪邊垂釣。按常理而言,那老翁垂釣,且釣鉤多半是直的。

書生深吸口氣,才緩緩往前而去。

就在這時,那年輕人把釣竿一揚,釣起了一尾青魚。

年輕人神色淡然不改,把青魚解下,放在竹籠,而釣鉤是彎的。

書生心覺有異,暗想道:“不是老翁也便罷了,釣鉤還是彎的,怎麽不按書上寫的來?”

那年輕人把釣竿一拋,又落在湖中。

書生拜倒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敢問先生名號?”

年輕人淡淡道:“我是現任白皇洞的主人。”

書生遲疑著道:“白先生?”

白先生?清原對於白姓,稍微有些上心,聞言,不禁偏頭看他一眼,隨後說道:“一個稱呼罷了,隨你叫吧。”

書生深吸口氣,有些夢幻之感,按書上的說法,他這應當是遇上神仙了,那麽,接下來是有仙緣了?然後可以拜師了?接著就要修煉,緊接著就可以成仙了?

他咽了咽口水,喃喃著道:“這世上,居然真的有神仙。”

其實神仙諸事,並非算得是多麽隱秘,至少朝堂之人,軍中將士,或多或少都能知曉一些,而在市井之間,也時常流傳著神仙故事。但是對於尋常人而言,終其一生也不能得見什麽玄妙奇事,便顯得縹緲虛幻了。

有人相信,也有人質疑。

尤其是書生之輩,熟讀經文,因而對於這些未曾見過的鬼神之事,自是以質疑頗多。

但今日,他卻真的見到了,並且得以活下性命來。

“白先生。”書生躬身道:“小生姓蘇,名為蘇相。”

清原嗯了一聲,隨後問道:“白堪山素來兇禽猛獸眾多,被附近百姓視作兇惡險地,故而少有人至,你怎麽會來到這裏的?”

“說來話長。”蘇相苦笑道:“小生是被追殺來的。”

……

蘇相並非靈溪七鎮之人,他是落越郡的書生,本是要趕赴大梁京城,途經靈溪七鎮中的坎淩鎮。

坎淩鎮正值一年一度的盛會,全鎮百姓俱都拜祭大神,至於拜祭之物,有香火蠟燭,有三牲酒禮,可這些都不重要,真正拜祭之物,乃是三名童男,三名童女。

蘇相自幼熟讀詩書,又胸懷浩然正氣,此前又未曾見過鬼神之事,自然是不信此類荒唐之事,當場加以斥責,亂了拜祭盛會。

盛會亂了之後,百姓惶恐不安,而蘇相也被抓了起來。

過了三天,有神婆說,盛會攪亂,大神震怒,如今拜祭的童男童女,各要十名,方能平歇盛怒。

坎淩鎮百姓惶恐不安,為了避免大神震怒,只得挑選十名童男,十名童女,至於蘇相,則算是額外的拜祭之物,與二十個孩子,一同拜祭沉江。

但在拜祭當天,又出變故。

據說大神要二十童男,二十童女,用以招待貴客。

隨後,坎淩鎮陷入一片紛亂之中。

而蘇相趁機逃了出來。

說到這些,他不免有許多心驚膽顫之意,不禁怒道:“百姓愚魯,神婆可惡,真是枉害了那些孩子……”

他忽然言語一頓,看著清原的目光,透露著些許驚愕之色。

他熟讀詩書,也讀過野史,對於什麽神仙諸事,妖魔記載,都頗為熟悉,但從來未曾見過,也並不相信。正是因此,他才覺得這些拜祭神佛的百姓,愚魯不堪,枉害人命。

但眼前這位,可以遠隔十多丈,用湖水打翻老虎,又怎是人力可為?

眼前這位,若真是神仙中人,那麽坎淩鎮拜祭的那位大神,豈非是真的?

“這……”

蘇相張了張口,臉上露出十分難言的神色。

清原沒有理會他,只是微微皺眉。

以人命血祭?

當今天下,正值封神,但此前確有神靈,如大山妖一類,便是天生的神靈。但根據蘇相所說,坎淩鎮的那個,要以三名童男,三名童女來血祭,數量不算太多,血氣也不算太盛,那麽道行應該是有限的,所以它不會是神靈,或許是某些修道人故弄玄虛,又或是哪方妖物。

但他疑惑的是,南梁這邊人文開明,以禮儀規矩為重,非是西北蠻荒之地可比,按說出現這般事情,朝堂之上應有風聲,自會有依附於南梁的修道人來此降妖,又或是派兵前來鎮壓。

而最重要的是,守正道門把持中土各方,素來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守正道門怎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