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今朝始為上人境

白堪山,白皇洞。

山風依然在吹。

草木依然繁盛。

山中一切如舊,雲霧飄散。

洞中,清原盤膝而坐,手中已不再是鐵棒,那是一支綻放著白色光芒,又有著紅色雷紋的尺子,通體無暇,宛如白玉。

這就是鐵棒破碎之後,內中顯化出來的白玉尺。

對於這白玉尺,清原也並未有太多驚異,因為此前已有了許多預兆。比如九重玉樓之中就已有白玉尺顯化,再如伏重山離玥底谷的空室裏,另一個自己也是手提白玉尺。

但因為鐵棒曾是紫霄宮的棄物,因此他也未有覺得,這鐵棒該是什麽驚天動地的物事。而對於白玉尺,他向來有些驚異,或者說有些猶疑不信。

直到如今,事實擺在眼前。

既然鐵棒曾是棄物,如何內藏玄機,蘊藏寶物?

“當時燒火,缺一根搗火棍,便從雜物房中尋到了這件物事。”

清原沉吟道:“清陽師兄說過,這鐵棒原本是有大用,但並不合用,於是廢了。是因為地龍之尾融在當中,所以使它成了我的本命至寶麽?”

把手撫過白玉尺,清涼舒適,但因雷紋所在,偶爾有些炙熱且銳利的感覺。

這寶貝原本的用處是什麽?

清原思索許久,全無頭緒,最終作罷,放下白玉尺,取過了古鏡。

這古鏡是先天至寶,後來因為內藏龍珠,成就他的本命之寶,妙用無窮。但實際上,因清原道行不足,這古鏡有許多受限之處,時至如今,清原踏破人身界限,成就上人,勉強才算讓這古鏡,能發揮出許多應有的效用。

而古鏡當中的一方天地,也隨之擴大了許多,青牛龐大的屍身,便被清原裝在了裏頭。

那日斬殺青牛之後,狂風驟雨頓生,河浪滔滔,那些木筏上的孩童岌岌可危,被他救了回來。

在暴雨之中,無數人朝他跪下。

清原終究沒有接受,離了坎淩,回了白堪山,入了白皇洞。

至於蘇相,初見修行之法,心中向往,本欲拜清原為師,但清原並無示意,他也就悻悻作罷。

想起蘇相,清原微微搖頭,倘如這書生向道之心稍微堅定一些,他倒也不介意稍微傳下些許法門,可惜,蘇相原是書生,向道之心不堅,既然不得修仙,便想金榜題名,也就順勢留下。

如今蘇相在坎淩鎮中,因請來了仙長降服青牛,而倍受禮遇。

“隨他去了。”

清原感知滲入古鏡之中,內中青牛靜靜躺在角落處。

牛肉本是滋補,那青牛更是妖怪,自是大補,尤其是那一雙牛角,更是堪當法器。除此之外,青牛的銅環法器及牛黃寶物,也被他收來。

實際說來,此行所獲不少,除老牛本身外,還有它打殺修道人之後留下的一些寶物,其中就包括了恒陌。但他獲得的許多東西之中,最重要的一件物事,反而是那牛黃。

成為精怪甚至妖物的牛,並非沒有前例,書上記載的也並不稀少,但牛黃這種物事,並非是因修行而生,多是牛妖與生俱來,和道行高低無關,或有,或無,皆是天生。

“按說,自青牛成妖之後,牛黃就會汲取這青牛的氣血……”

清原略顯沉吟,想來,這頭老牛盤踞坎淩鎮,要求血祭童男童女,便是為了喂養牛黃,避免自身血氣受損。

老牛多半也從這裏摸索出了法門,血祭人數若是多了,多余血氣就可以補益這頭青牛本身,增益血氣及修為。

“這牛黃乃是天生,幾乎能擠入上等法器的行列,並有成為法寶的可能。”

清原暗道:“只待再進一步,或許就能成就法寶雛形了,那麽今後加以溫養,或許就能一舉凝成法寶。”

想到這裏,不免可惜,如今青牛已死,這牛黃落在清原手裏,幾乎已是沒有了什麽再進一步的希望,只能作為法器,放在古鏡當中,成為神寶天河的一部分。

至於在此之前,或許能將牛黃之中積蓄的血氣,抽取出來,增益道行。

而運使的法門,清原也略微明白了少許,比如得自於禦獸宗那一門可以殺人取魂,煉血入身的法門,用在這牛黃上面,或許合適。

……

盡管清原想法有許多,但都來不及多想,先是把古鏡懸掛,汲取此地陰氣,去滋養何清的魂魄真靈。

而另一方面,則是在熟悉四重天的道行,熟悉陰神的諸般變化,到時便可恢復何清的魂魄損傷。

“四重樓名為觀道樓。”

“修煉至此,仍遠未能得道,然而,觀看諸天萬物,已能看見常人所不能見的韻味。”

“未能得道,卻已能粗略地看見許多物事的本事,遙遙感悟大道,故而,名為觀道。”

清原閉上雙目,把心神盡數收入九重玉樓當中。

識得真心意,真氣凝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