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當年在漓縣之時,王公子看上葛瑜兒,生出事端,最終便是這趙徐出手。事後,趙徐在葛老先生的慫恿下,再次進城,此後清原等人離開,從此便再無聯系。
但清原從黎村見到了那瘋癲的王公子,也獲知了此後的事情。
趙徐闖入縣衙,斬了縣令,轉至王家,斬下了王家老爺的一條臂膀。事後他匆忙離開,然後大水淹沒漓城,一切也都被掩埋在浩浩江水之下了。
未想今日還能再見趙徐。
“去看看罷。”
清原笑了一聲,然後說道:“許久未見了,看來是入軍了。”
……
道路之上。
趙徐一身黑衣,背負長槍,手執長刀,身周倒了四五人,悲呼慘叫。
啪地一聲。
長刀落下,刀面一轉,拍在了那人的膝蓋上。
這人慘叫一聲,膝蓋處骨骼粉碎。
“今天廢了你們,留下你們這些狗命,姑且算是給你們一些教訓,滾罷!”
趙徐順勢一腳踩在那人臉上,長刀一揮,寒氣逼人。
幾人或是斷了手,或是斷了腳,慘叫不停,卻又不敢停留,只好各自攙扶,狼狽離去。只不過手腳骨骼碎裂,今後也是行動不便,作惡也難了。
“出來!”
趙徐偏頭喝了一聲。
適才他分明聽見裏面有些沉悶聲音,然後還有些許說話聲。
“看來武學造詣大有長進。”
道路側邊傳來淡淡笑聲,然後有一人撥開草叢,緩緩走出。
來人相貌清秀俊朗,氣質脫俗不凡。
趙徐一生所見之人無數,距當初見到清原,也已過了數年之久,但他仍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昔年那漓城一事,對他也算頗為深刻,而清原幾人,氣度不凡,也並未忘記。
“是你?”
趙徐露出少許驚愕之意。
清原點頭道:“許久不見。”
說罷,又打量了趙徐一眼,這個黑衣青年,時至如今,已經比當年少了幾分桀驁的棱角,盡管堅韌依舊,但稍微顯得溫和了些。
但同樣的,在這幾年的磨礪當中,這個青年也長出了許多淩亂的胡茬,眼神中添了些許沉穩,而身上則有了許多血與火磨礪出來的殺意。
至於這趙徐的武學造詣,今已踏足武學第二層次,把氣血凝成了內勁。在武道當中,這一步便算得是真正的高手了。
清原掃了一眼,收回目光,忽然說道:“剛才那幾人是怎麽回事?”
“一群沒有本事,背井離鄉的廢物,打算在路上劫道,被我撞上了。又聽見他們胡說八道,埋怨蜀國,埋怨將士,冷嘲熱諷的。”
說著,趙徐怒道:“這群混賬,要不是將士們守衛疆土,他們要麽死了,要麽就成奴隸了。老子聽不慣,就順手把這群廢物教訓了一番……要不是礙於軍規,是該殺掉的,若有朝一日真的被南梁攻破至此,我看這群廢物最先投靠南梁。”
清原說道:“當年聽你要去投嚴宇麾下,看來是如願以償了?”
“嚴宇?”趙徐眼中閃過一縷寒色,說道:“我現在已是姜柏鑒麾下。”
清原這回倒真是有些訝異。
趙徐跟姜柏鑒同是天水人士,但姜柏鑒當年棄了天水,後來致使天水被南梁屠城,至今這些年,天水也盡數劃入南梁。趙徐年幼時,對於姜柏鑒,原是十分崇敬,至此便化作了滿腹仇恨,如今竟是投入了姜柏鑒麾下?
“不提這些了。”
趙徐擺了擺手,說道:“我要往北,日後有緣再見罷。不過你孤身一人,要當心才好,這路上也不太平。”
說著,他拋了一錠銀兩,道:“雇輛馬車穩妥一些。”
清原順勢接下,他如今對於五重天的道行,已經穩固下來,加上乾坤封閉之術,便可以讓氣息隱而不發,仿若常人。莫說趙徐是個武人,就是修道人的法眼,也不容易看破。
“我也要往北的路,不如一塊兒走?”
“好。”
頓了頓,他又伸出手來,朝著清原道:“那銀兩先還我。”
……
路上,兩人結伴二人。
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黑衣,黑白分明,頗有詭異之色。
誰也沒有看見,道路側旁,還有個龐然大物,高如鐵塔,尾隨而行,然而全無聲音響動。
“當年我去京城,是想要投嚴宇麾下的。”
兩人結伴而行,趙徐也不隱瞞,說道:“嚴宇祖上便是蜀國重臣,現如今民間都在傳這嚴宇才能極高,只是被姜柏鑒壓迫,百姓對他也頗是看重。”
“然而當年我去京城,一路常見災民,食不果腹,偶爾天氣寒冷,饑寒交迫,或有餓死的,或有凍死的……”
“但我到了京城之後,徑直去了嚴宇那裏,卻見他家養了狗。”
“那管事端著一盆肉,拿去喂了狗。”
“當時嚴宇府門邊上,有個乞丐想要上前,當場就被家丁打斷了腿,遠遠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