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兇兆

朝真山。

乘煙觀。

葛瑜兒被封在這大殿之中,盡管時日不長,但她心中急切焦躁,幾日過去,仿佛已過了許多年之久。

外界變化如何,她心中十分迫切地想要知曉,姑姑卻已斷絕了她與外界的聯系。

盡管憂慮,但至少還沒有先生的死訊傳來,如若先生當真殞命,那麽姑姑必然會將此事告知,從而令自己死心。

“怎麽會這樣?”

“妖魔,先生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妖魔?”

過了這幾日,葛瑜兒仍是難以相信,只是心中擔憂卻是積蓄到了極點,“該怎麽辦?”

“等等……”

“測算?”

葛瑜兒曾經算過清原,但未有所獲,反而遭受反噬,傷得不輕,而在此刻,她心中忽然湧起不顧一切,算出來往的想法。

她畢竟少女,饒是修成了陰神的上人,饒是經歷過許多事情的心性,在此時仍然不免有些任性。

她取出了卦盤,將當年那剪紙為馬的紙張取出來。

當年先生賜她這樁物事時,曾染上他中指鮮血,時日一久,那血液滲入木雕,後來她初入修行之門,曾用符紙裹住木雕,施展過此法……如今木雕毀去,但這一張符紙,曾經貼過木雕,染了兩分血氣,又在前段時日,被先生用法力重新煉過一回,有著先生氣息所在。

“有著這符紙為根本,比之於憑空測算,會輕松許多……只是上一次卻如同測了神仙一般,險些傷了我本身,如今想來,先生確實不是常人的命數,就算是真人也遠遠不能相比。”

葛瑜兒徐徐吐出口氣,陰神運轉,法力激蕩。

一時間,星光閃爍,藍白相間,幾乎顯化在大殿之上。

恍惚間看去,仿佛浩瀚星空。

她未有停頓,把天星卦盤取出,按照軌跡推演。

下一刻,便聽她悶哼一聲,手上幾乎一頓,臉色煞白,鼻端留下兩道鮮血。

前一次便是在此受了反噬,致使停手。

但此次她早有準備,故而生生受下,繼續推演。

又過一刻。

嘭一聲響!

周邊虛幻星空陡然散去,星辰破散。

葛瑜兒驀然後退,癱坐下來,嘴角溢出了血絲。

她眼神中帶著無比驚駭的神色,看向前方的天星卦盤。

天星卦盤,乃是本門傳承秘寶,雖非仙寶,也是當世最為寶貴的一等珍物。

然而此刻,那天星卦盤上,迸出了一條裂縫。

“怎麽會?”

葛瑜兒不過上人境的道行,根本無法損壞這等寶物。

這不是源自於葛瑜兒的損害,而是源自於推演的事情。

冥冥之中,連這天星卦盤都無法承受。

葛瑜兒眼神駭然不已,心有余悸。

這種變化,在典籍之上是有記載的,如若不是天星卦盤替她受下,她只怕已然身死道消了。

“果然無法測算……”

葛瑜兒心有不甘,只是頭疼欲裂,神志恍惚,勉強盤膝打坐,運功修行。

不知過了多久,約莫有半日光景,她才勉強恢復過來。

待到起身,她才嘆息了聲。

毀了本門寶物,又不知怎麽跟姑姑交代了。

她往前去,把卦盤收起,然而才雙手舉起卦盤,忽然定在那裏。

“這是……”

葛瑜兒眼瞳微縮。

那一條裂縫,倘若是以卦盤上的軌跡而言,乃是……大兇之兆?

“大兇之兆?”

葛瑜兒一心測算清原運勢,但全無所得,此刻似乎得了幾分軌跡,卻不願相信,她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心中念頭轉動不已,“不對,先生運勢如同神仙,無法測算,這一條裂縫正是受了反噬,才毀了卦盤……至於裂縫的痕跡,只是裂縫,而不能當做軌跡。”

“先生的運道無法測算。”

“卦盤裂縫的軌跡,只是巧合。”

“不會有事的。”

她喃喃低語,心中驚懼悸動,卻愈發深重。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一片功訣。

紫闕寶錄第四頁!

……

南梁。

東南方向。

清原一路而來,避免被人察覺行蹤,他並非直奔花魅所言之地,而是方向多次轉折,使人摸不透他真正的去向。

只不過對於有心人而言,依然可以看出他大致方向。

例如那些八重天往上的修道人,多半是可以看出清原在南走……只不過清原修成洞玄樓,不僅可以勘透許多真相,也可以稍微遮掩真相。

“快到地方了。”

盡管清原已經多次變換方向,而且他以縮地成寸趕路,但期間還是有兩次被人截下,鬥法了幾場。

幾場下來,哪怕他心無殺意,但為了保命,也沒有作婦人之仁,依然開了幾次殺戮。

“若得一處洞天,隱入其中,風波興許能止。”

清原長長吐出口氣,盡管心中也只是抱著個幻想,但難免有些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