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暗子,名將

時過數日之久。

這是一個繁星密布的夜晚。

葉獨躺在床上,他捂著胸口,略微喘息。

那日他在白曉手下,傷得頗重。

他也明白,當日若不是那位黑袍人搭手相救,自己只怕已是斃命……但即便是那黑袍人,也無法盡數去除他的傷勢。

如今他是靠著那一張黑色的神符,護在胸前,才得以保命的。

關於神符,那黑袍人曾交代過,不能示於人前,所以他便藏在心底,就連與文先生提及當日事情時,也都未有提起這神符一事。

反正當日那黑袍人出手極快,其他人又在震撼當中,連松老和孤客,也同樣沒有發覺這道神符。

除他自身之外,這一行人之中沒有其他人發現此事,既然不能示人,他也就隱了下來。

“那天……”

葉獨這般想著,一手按在胸前,按住了那神符,神色略有恍惚,不禁想起了當日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黑袍人震懾眾人的本事,也想起了那日遭遇白曉的情形。

黑袍人的本領,如同仰望高山,無法企及。

但想起白曉,這位內勁大成的宗師級人物,也不由得心生挫敗之感。

“那個年輕人,無論是從他自身的本事,還是領兵的才能,都遠勝於我。”

葉獨臉色低沉,心中暗道:“若不是黑袍人出手,必是全軍覆沒。枉我當日將這二百精兵錘煉一番,心中自得自滿,原來不堪一擊……”

他想起那個年輕人,也不禁想起那個文弱書生。

那個率領數千精兵,擊潰數十萬大軍陣勢,從而一朝成名,震驚天下的名將,其實也只是個文弱書生。

葉獨以往在宮中任事,多次見過那個儒雅的書生人物,他本身內勁大成,對於那個名震天下的書生,心中也覺得不過如此,只要自己隨手一揮,就能將之打死當場。

原本的敬畏,無形間削減了少許。

“那個弱不禁風的書生……以往在宮中見得,我也不覺得他如何厲害。”

葉獨自嘲地苦笑一聲,道:“但他調教出來的兵將,竟是如此驚駭於人……說是天兵神將,也不為過。”

他長長嘆了聲,本就沉寂多年的心思,又再度沉到了更深的心底。

在他身上,有著更為厚重的垂暮之氣。

他就如同一個蒼老的老者,猶若天邊西山垂落的殘陽。

他撫著胸前的神符,略有心安。

……

三危之山,洞天福地。

古鏡上面,顯化著葉獨的場景。

憑借葉獨懷中的神符,清原便能以此施展出八方道眼之術。

其實九道神符,面對天底下這錯綜復雜的各方勢力,以及各種形勢,還顯得太過稀少了些……若是放在文先生這等在朝堂之上有著高位的人物身上還好,但是放在葉獨這個侍衛身上,便有些不妥了。

更何況,葉獨只是文先生手下的人,他所知道的,文先生基本也能知道,而許多他不知道的,文先生卻也能夠知道。

但不知為何,清原隱隱覺得,將神符放在此人身上,或有大用。

只是此刻,究竟有何用處,還未展現出來。

“罷了,就當埋一個暗子。”

清原這般想著。

此時,他也能察覺到葉獨所想,又不禁露出沉思之色。

陳芝雲?

對於這個名震天下的名將,他早有耳聞,心中也頗為敬佩。

聽聞這人手無縛雞之力,甚至不能開弓射箭,就連上馬奔波,也是不易。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練出了天底下最為精銳的軍隊。

“陳芝雲的軍隊,對於世俗之人而言,確實也算天兵神將了。”

清原略微沉吟,暗道:“我倒也好奇,這樣一個人,究竟是何風采?”

當年葛盞意氣風發,大兵壓境,梁國岌岌可危。

陳芝雲僅是臨危受命,便將葛盞破去。

當時他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曾領兵,不曾打仗,如何能夠讓臨時接手的數千精兵聽命於他,甚至有了這等千古罕見的戰績?

那些後來經他練兵出來的兵將,是他一手教導出來,也有著他名震天下的戰績而心生敬畏……但是,他本人體質孱弱,單憑名氣,遠不足以讓那些精銳心悅誠服。

“軍中以勇武為重,以拳頭力氣為上,他一介文弱書生,能夠在軍中有這等威望,牢牢掌握這支軍隊,真是令人十分好奇。”

清原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白曉。

白曉受了他的化血元術。

如今他也是能夠以八方道眼之術,窺探於白曉此人。

眼下,白曉應該是在白衣軍的軍營當中了罷?

“倒也可以看看。”

清原順手一揮,古鏡上面,泛起漣漪,旋即有了另外一層場景。

……

白衣軍中。

這裏有數千精銳。

但他們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