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白曉之罪,杖責三百

營帳之中。

白曉提著酒壺的手,陡然停頓了下來。

他偏頭看去,能察覺那邊腳步聲漸近。

旋即,他眼睛稍微一眯,默然不語。

營帳之中的其他將士,也未有開口,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接著,有人掀開了營帳,走了進來。

“將軍。”

“將軍。”

幾位將士俱都施禮。

陳芝雲略微揮手,道:“這位是文先生。”

幾位將士隨之行禮。

而白曉看著那位文先生,瞳孔微縮,旋即落在了葉獨的身上。

葉獨的目光,也一直跟隨著白曉。

二人的目光,在此時交匯。

無形之間,一切似乎冰冷了下來。

兩個曾經要分生死的人,就在此相見。

陳芝雲仿若不覺,只是淡淡道:“白曉,還不見過文先生?”

白曉上前一步,施了一禮,道:“見過文先生。”

文先生露出笑意,道:“好。”

說著,又略微側身,引出了葉獨,道:“這是老夫的侍衛統領,名為葉獨,他與你自幼相識,這些年對你可是頗為惦記。”

白曉怔了一怔,旋即露出古怪的笑意,道:“葉兄,好久不見。”

葉獨深吸口氣,低沉道:“好久不見。”

心中沸騰的殺機,在這一刻,又強行壓制下去。

營帳之中的氛圍,顯得頗為古怪且緊迫。

文先生忽然笑了笑,看向那一桌酒菜,道:“陳將軍,這白都統是犯了什麽罪責?還要給他一桌酒菜……怎麽在老夫看來,倒是犒賞?”

陳芝雲平靜道:“白曉未經請示,擅自領兵外出遊玩,在我白衣軍之中,便是大罪。”

文先生淡淡應了一聲,道:“年輕人桀驁不馴,倒也意料之中。”

他語氣平淡,似乎什麽都不知曉。

只有葉獨,臉色變了又變,終究沉默下來。

白曉臉上笑意吟吟,只是看著葉獨,並未開口。

其他人俱都覺得有些訝異,只覺其中似乎有些什麽古怪之處,但又察覺不出所謂的古怪之處。

……

洞天福地之中。

古鏡之上,顯露出了所有的場景。

清原面上露出幾分笑意,道:“雖說都是未經修行的凡人,沒有什麽搬山填海的本事,但其中的勾心鬥角,卻也讓人覺得驚險。”

關於白曉的罪名,其中陳芝雲和文先生,都心知肚明。

但能夠放在明面上的,也就只有一個擅自領兵外出的罪名罷了。

至於截殺二百梁國精銳一事,對於陳芝雲而言,是不能外傳的。同樣,對於文先生而言,這二百精銳行事,是他暗中所為,不在明面上,自然也不能挑明了。

因此,截殺二百梁國精銳的這一樁罪名,兩方都心知肚明,但卻都故作不知。

至於適才白曉言及造反的大罪,陳芝雲對此,更是一言不提。

言及造反,乃是大忌,莫說是他與白曉對談,就算只是在旁傾聽,都是死罪!

適才白曉那一番話,注定只能是當時營帳之中的三人知曉,一旦外傳,無論是白曉,還是陳芝雲,或是那個行醫的老者,都不會好過。

哪怕陳芝雲無意造反,但只要涉及到了這一方面,傳到了皇室,那就是大忌。

……

“擅自領兵外出?”

文先生沉吟道:“放在三軍之中,這是多重的罪責?”

陳芝雲沒有開口,只是看向其中一員將士。

那將士上前來,雙手微拱,旋即答道:“回先生,於戰場之上,未經請示,領兵外出,論罪當斬首示眾,以正軍法。而在平常時候,此罪之責,放在三軍之中,該杖責一百,但我白衣軍向來規矩森嚴,故而杖責一百八十。”

“杖責一百八十?”

文先生訝然道:“這可是有些重了。”

那將士低聲道:“白衣軍最重軍紀,故而刑罰該重許多……否則,何以有令行禁止之效?”

文先生頓時點頭,然後看向陳芝雲,說道:“難怪白衣軍是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精銳,只是,這一桌酒菜……唉……”

他嘆了聲,道:“莫不是斷頭飯?”

白衣軍幾人俱是沉默下來,沒有言語。

陳芝雲淡淡道:“可以算是。”

軍中刑杖,重有數十斤,加上行刑之時,軍士奮力打下,就算臀部之上,不是要害之處,但也足能教人皮開肉綻。

而尋常人挨上幾杖便要難以忍受,若挨個數十杖,便有性命之危。

就算是軍中精銳,體魄比常人更強,但挨上百杖,實則也有性命之危。

至於一百八十杖,幾乎便是等同於杖殺了。

就算是武學造詣頗高,體魄強盛,又凝成內勁的人物,都要難以承受。

“一百八十杖,幾乎是要人命的了。”

文先生略微搖頭,遺憾道:“一桌飯菜,也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