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捷報?噩耗?

不過三五日光景。

前線頻傳捷報。

到了今日,總算傳來振奮人心的大好消息。

嚴宇大敗,東條關失守,鄧隱率軍追擊,直指劍門。

這樣的消息,傳遍了梁國上下。

而太子殿下,則是當真歡喜到了極點,對鄧隱更是贊賞不已。

只是對於文先生而言,便是強顏歡笑了,他不敢被人看出端倪,作出萬分歡喜的模樣,實則心中乃是沉重到了極點。

“果真如清原先生所料啊。”

文先生苦笑道:“這才過了幾天,嚴宇便守不住了,接下來,一旦劍門遭破,那麽鄧隱就能長驅直入,直奔京城去了。”

一國京都,乃是國之命脈。

當年葛相決意遷移都城,將京城放在東邊,以劍門關這險要之地為壁障,便是為了層層保住這命脈所在。

可一旦劍門關被破,蜀國便當真有了覆滅之危。

想起自身在少年時便離蜀國,這數十年來,在梁國如履薄冰,謀算無窮,暗害不知多少好友同僚,心中亦是傷痕累累,可就連當初文家破敗時,都不敢落淚……但他為的是什麽?

不是已經破滅的文家,只是他出身的蜀國。

但如今,蜀國也有了滅國之危。

“是我輕視了鄧隱。”文先生澀然道。

“你在調停兩國戰火之後,前往南安,便遇上了妖僧,又遇上了我,這中間性命不保,又傷病纏身,致使狀態不佳,精神萎靡,從而忽略了鄧隱此人的厲害,倒也情有可原。”清原吐出口氣,道:“你也莫要過於自責了,倒是定計一事,還須抓緊。倘如劍門關都破了,蜀國安危之事,便沒有多少話說了。”

文先生深吸口氣,道:“讓嚴宇繼續去守劍門關,我不放心。那個地方,雖然易守難攻,但也是命脈所在的經絡,一旦打破,國將危矣。”

“嚴宇守不住的。”清原平淡道:“不過,姜柏鑒倒是坐不住了。”

……

蜀國京城。

姜柏鑒負手而立,來回踱步,看似平淡,只是腳步聲比起往常,已是顯得沉重。

謝三知道他心中絕非表面那般平淡。

“怎麽會敗得這麽快?”

姜柏鑒壓低了語氣,強行抑制住了憤怒,“嚴宇也是將門之後,自幼熟讀兵書,用兵也是不差,他雖然比不得鄧隱這老將,但也不至於這般不堪一擊。”

謝三正要答話,卻又聽得姜柏鑒再度開口,怒聲道:“開戰至今才過幾日?這就兵敗如山倒了?”

“我替他打退了鄧隱的銳氣,把敗局勉強平下來,留下這麽個局面,結果他還是敗了。”

“這個混賬東西,與我爭奪兵權時,無所不用其極,也是謀劃陰毒,心狠手辣,怎麽就只懂得內鬥厲害,面對外敵時反而不堪一擊?”

姜柏鑒雙手背負在後,腳下行走不斷,神色震怒,語氣焦躁。

謝三跟隨他數十年之久,深知姜柏鑒本性溫和,處事穩重,頗有大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味道。

但這一次,他能從這幾句話當中,聽出姜柏鑒心中的震怒,甚至驚駭。

若不是怒到了極點,若不是驚到了極點,這位被他視若神明般的大將軍,如何會這般焦躁,如何會言語接連不停?

若非顧忌身份及風度,若不是思及嚴宇父輩的忠義,想來姜伯鑒已是怒罵出聲,問候了一番嚴宇的祖上。

“鄧隱為了他的大業,不願停下爭端,他只是略施小計,便讓蜀國成了主動引燃戰火的一方,讓他成了無奈反擊的一方。”

謝三低聲道:“鄧隱早有準備,而嚴宇那邊的劣勢還未徹底平靜下來,單是這點,便分了優劣。”

姜柏鑒偏過頭來,道:“就只是如此麽?”

謝三停了一下,才道:“自然不止,將軍也知道,嚴宇勾結胡皓,暗中貪墨,無論是餉銀,還是軍糧,都減了一層,甚至是兵器盔甲,都在用材用料上面偷了一層。而當初將軍不正是因為被人截殺,從那些劣質刀劍,輕空箭矢上面,察覺端倪,才不惜甘冒大險,入了軍中,去盯著嚴宇的麽?”

姜柏鑒沉聲道:“我不是在軍中杜絕了此事麽?後來也是因為此事徹底杜絕,才讓嚴宇這廝得以大勝!”

謝三擡起頭來,又低了下去,嘆道:“但如今將軍已不在軍中了啊。”

姜柏鑒拂袖道:“這個混賬東西,真是該殺,還有你……這事怎麽不與我說?”

謝三頓時苦笑了聲,道:“將軍莫不是忘了,當初為了在軍中遏制嚴宇行事,並且為了擊破鄧隱,咱們可是把軍中的那些心腹,都派上了用場。當時戰場緊急,您不敢輕用他人,用的都是當初軍中的心腹,當時一仗過後,便陣亡過半,而剩余這些人,此後在軍中,也一直深受嚴宇忌憚,甚至被隔了開來,哪能知曉這些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