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學府(第2/2頁)

沿襲了千年的科舉制度,像金聖嘆這樣的狂生卻沒幾個。不像現實高考,年年還有些自命不凡的瀟灑之輩。但若讓這些人來到這考場之中,怕是誰也瀟灑不起來。

考場中只有筆鋒劃過紙張的聲音,考生們都低著頭奮筆疾書,許仙也不過是這許多人中極不起眼的一個。

考試結束,許仙擱筆,考卷被收去,先是監場的先生略看一遍,而後層層傳閱,最後遞到院首的手裏。

雅致的院落裏,一個留著長髯的中年人拿著一份卷子仔細觀看,上面題的正是許仙的名字。看完後輕輕放在桌上笑著對旁邊的人笑道:“文瑞啊,你這個門生的文章雖然不錯,可也沒什麽出奇的地方啊。”

那文瑞正是許仙的老師王學政,此時也微笑著放下手中一張卷子:“你這侄子倒是寫得錦繡文章。”卷子上題的正是潘玉兩個字。

兩人一個是總督,一個是學政,職位相差極大,若非二人昔年的同窗好友,再加上王家的家勢頗大,恐怕是不能如此平等相處。不過宦海浮沉能夠再次相遇,真是難得的緣分。本來這種小試是輪不到他們來看的,但剛好這次考試都有兩人的後輩在,就拿出卷子各自品評一番,也存了爭勝負的心思。

王學政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忘了老師當年教我們的觀文之法了嗎?先觀字後觀文。”

潘總督笑道:“這許仙的字雖然好,但不是我偏私,不過還是我侄兒的字更漂亮些。”

王學政連連搖頭:“錯了,錯了,老師說的觀字可不是看書法,而是看性子。你這侄子的字雖然好看,但筆意曲折,陰柔之氣未免太重,城府怕是太深。還是許仙的字疏闊灑脫,為人更周正些。”

潘總督笑罵道:“好你個王文瑞,還是不服輸的性子。你忘了老師當年怎麽評你的字,‘剛極易折,鋒極易挫’。再說我輩中人,城府深些難道是壞事。”說道後面,他也有些感觸,讀聖賢書,有幾個不是懷著濟世安民之志,只是世事艱難,到最後只有城府越來越深了。

王學政也笑道:“原來你都還記得,小兒輩的事情由他們去吧!今天要討你幾杯酒吃。”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你且在我這好好休養一番,來日自有你淩雲”

卻不說兩位知交的把酒言歡。

書院中,王安考試中用錯了典,正在追悔。

許仙在一邊相勸,王安兀自怏怏不樂。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必考官也能體諒,王兄就不要多慮了。”

許仙同王安都是一愣,回頭一看,一個及其俊美的年輕人正微笑著向自己施禮,正是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