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解命

潘玉斂去笑容,又回到那種“淡淡微笑”的感覺,道:“漢文,你今晚一定要給我講講那什麽祝英台的故事,看是哪家姑娘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許仙低頭喝茶,含含糊糊的應聲。

扯開話題問道:“你們怎麽知道初雪節是在哪一天呢?”初雪節並不是像重陽清明那樣固定的一個日期,而是每一年第一場落雪那一天,但天氣這種事,是前世的天氣預報也不是一定準,這就是所謂的天意難測了。

李思明看看二人道:“這件事我看還要著落到你們身上!”他心中卻在嘆息,容貌俊美漂亮本來是件好事,容易得人好感,交朋友也容易些,但到了潘玉這種連男人看了也會動念的程度,卻反而成了一種桎梏。而且潘玉總給李思明一種奇怪的“錯覺”。

李思明猶記得,每當眾人相聚,潘玉必是眾星捧月的焦點,但即便在人群中談笑自若,那種空靈寂寞的感覺也不曾稍減,反而愈發濃重起來。像是戲台上的好角,將種種喜怒哀樂表達的淋漓盡致,卻沒有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哪怕一個眼神是屬於他自己的。

像今天這樣露出“破綻”的時候就是李思明也有許久未曾見過了。

許仙懶散的靠在椅子上說:“我們難道會算卦嗎?還能知道什麽時候下雪!”

李思明呷一口茶道:“你們自然不會算卦,你們可以去找會算的人啊!”

“咦?”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氣預報!”許仙站在一個道觀門前深深的感嘆道。懷揣書院二十兩公款。許仙來此有一個不可思議的任務——找一個算命先生算一算什麽時候下雪。

不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嗎?不過在這個存在千年蛇妖的世界上,就是“子”來了也沒辦法吧!畢竟四書五經可不能預報天氣。

道觀的門上掛著黑色的牌匾,上書‘玄機觀’三個大字,倒顯得氣勢不凡。聽聞這裏是杭州城裏最有名的算命先生,而且資費不低,算一算天氣竟然要二十兩銀子,真是讓許仙非常想要投身其中的行業。

只是這古樸道觀並不在什麽名山大川中,而是在杭州城的西城鬧市中,各種喧囂聲不絕於耳。小小的道觀門口正有幾個人徘徊,有衣錦繡的富戶,也有著布衣的貧漢,一個個都用焦急期待的眼神望著大門,相互之間卻並不說話。

潘玉感嘆道:“在這樣的地方修行,不是大雅就是大俗,卻不知此間主人是哪一種。”

許仙二人的到來立刻引來這幾人同仇敵愾的眼神,許仙正自納悶,潘玉在一旁解釋道:“這算卦的一日三卦,絕不多算,這些人大概是怕我們同他們相爭吧!”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

潘玉笑而不答,走上前去。許仙再一次見識了潘玉的神奇之處,那可是毫不亞於法術的厲害程度。畢竟法術也難以扭轉人心不是。

潘玉先向一個胖胖富商模樣的男人道:“請問閣下是來求卦的嗎?”

富商見潘玉氣度雍容談吐不凡,倒也不敢小覷“正是。”

“算財運?”

富商心道:你看我打扮猜不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索性告訴你好了,我有一樁買賣難以決斷,關系我明年一年的運勢,看你們像個讀書人,孔聖人可教過你們先來後到的道理。”神情頗有些倨傲,大夏朝工商業發達,並非明清那種完全的重農抑商,所以商人的地位不低,在兩個窮秀才面前自由一番氣勢。

潘玉倒是不惱,而是接著問道:“買賣我也懂一點,就是不知道是什麽買賣。”

富商正想顯擺一下,又不涉及什麽商業機密,就一五一十的說道一番,卻是個瓷器商人,打算立一個新的窯廠,但投入頗大,如果賠了那就真是破產了。

潘玉肯定道:“必賺。”

那富商瞪著小眼睛“去去去,不懂不要亂說!”

潘玉只是問道:“你可知道金萬成?”

“誰不知道江浙巨富金萬成的名字,我同他在生意上也多有往來。”富商高傲的說。

“難你可知他最近買了兩條大船?”

“當然知道,首航我請我去了呢。”富商臉上充滿自豪,心裏卻沒底,其實他只不過接到一個最次級的請帖,都沒跟金萬成說上一句話,湊湊熱鬧而已。

“你可知道他為什麽買船?”

“這個”富商面露難色卻又不願失了面子“商船當然是為了通商了!”

“說的好,可是他的船已經夠多了,漕運了用不了那麽大的船。”

“你是說,海運?”富商臉上顯出思索的神色。

“正是,那你可曾記得一年前路過杭州那一群巴納國使者。”

“記得記得,一個個黑的跟煤球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地獄的羅刹惡鬼。”

“我們回訪的使節上個月已經回來了!”潘玉微微一笑,作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