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笑笑(第2/2頁)

小尼姑一臉的復雜,“你……你為何如此?”尋常修行者的壽元有限,她自知時日無多,才選擇弟子,準備傳承衣缽。此時此刻無疑給她的修行之途,帶來峰回路轉般的轉機。

“我說過了,我們有一段師徒緣分,若是你早早死了,豈不是沒趣。而你也不妨好好體會一下當初的心境,多笑一笑。”

小尼姑一時默然,回顧溪流中自己的倒影,隨著溪流的起伏波蕩,兩百年前的情形依稀顯現,那時候的自己可曾歡樂?上一次笑出聲來,又是在多少年前?

尼姑不同於僧侶,在這個時代,有幾個好人家的女子會去出家為尼。青燈古佛只能削減傷痛,卻不能帶來歡快。於是乎,想要抹去臉上悲傷的紋路,再來一次的話,一定要刻下微笑的痕跡。如果能將一生笑著度過的話,死之將至的時候,就一定不會留下遺憾。

“師傅!”小尼姑對著法善躬身下拜,誠心誠意,人若以誠待我,我又焉能不以誠待人。她念起自己想要收潘玉為徒時,耍弄的手段,設下的心機,不由汗顏,個中境界已然分明,真正的佛法,並不在於禪房中的三言二語的機鋒。言盡“慈悲”二字,又何如施一小善與人呢?

法善微笑,“不曾問過,你的法名是什麽?”

“請師傅另賜法名!”

法善皺眉沉思,而後握拳,“法名是大事,容為師好好思量一番,一定不能比釋色差!”

許仙無語,你真的把法名當成大事嗎?!你考慮法名不是在考慮內涵,而是在考慮笑點高低吧!

小尼姑倒是老老實實,不以為意。

許仙不解,“大師既有這般手段,何不將自己也變得年輕點?”

“釋色師侄,呵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何必執念於皮相呢?”

許仙嘴角抽動,原來你知道這句話,那麻煩在念我的法名的時候也這麽考慮,不要“呵呵”。而且就算你現在這麽說,也挽回不了形象了。

法善眨眨眼睛,“而且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很好笑嗎?”

許仙無語,看他佝僂枯瘦的身上套著寬大華美,不合身到像是偷來的,帶著一身莫名的喜感。

法善道:“釋色師侄,呵呵,此間事了,師叔我便回去了。你若有空不妨到寺中小坐,貧僧修行千載,肚子裏可攢了許多好笑話,聽到的沒有不笑的。”

許仙咬著牙道:“你不念我的法名會死嗎?”而且那種聽笑話的寺廟,誰會想去啊?

許仙現在還不知道,在將來同法善和尚的無數次遭遇中,法善都堅持不懈的用法名來稱呼他,再沒用過“許公子”“許施主”這樣的稱呼。

法善將廣袖一擺,帶著小尼姑飛騰而去,忽然轉頭道:“對了,近日來,法海師兄或許會到京城中來,畢竟師徒一場,你不妨去見上一見,相逢一笑泯恩仇。對吧,釋色師侄,呵呵!”

“呵呵你妹啊!”許仙腹謗著,目送著這生命中只剩下“喜感”的老和尚離去。

但聞聽此言,也不由思慮起來,法海也會進京?又是所為何來?

為偷他紫金缽的胡心月?亦或是為了煉丹度劫的太陰真人?原本就波瀾起伏的京城,會越發變得難測吧,而自己又將如何自處呢?

“漢文。”潘玉走上前來,輕喚一聲。

許仙道:“那狐狸精一直威脅我要卷了丹爐逃跑,我又聯系不上師傅,同她扯皮花了許多時間……”

“我又沒問你,就說個沒完!”潘玉用指尖堵住他的嘴,輕皺鼻尖,可愛至極。

“明玉,你現在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許仙由衷贊嘆。

“難道我以前沒有女人味兒嗎?”潘玉嬌嗔。

許仙心動、語塞,原本的她便是英美動人,從容灑脫更勝於男子,卻是極難見得小女子嬌嗔,偶然一見總不免當作稀世奇珍,這是只對才他展現的美麗。

在許仙的注視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便是如水般清涼坦然,也漸漸浮出一絲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