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淵源

太後娘娘楞了一會兒,才道:“你說的是真的?”

張天師道:“貧道絕無虛言。”

太後娘娘久竟浮沉,很快從震驚的心情中緩解過來:“那天師覺得他留在朝中所為何為?難道是有什麽陰謀不成?”

她終於明白許仙的態度從何而來,但任何一個當權者,得知自己身旁有一個自己所不能控制的強大人物,恐怕都只會感到不安。

張天師道:“這個貧道也不敢妄自揣度,但從許大人所作所為來看,想必是為了積修功德,也可能是為了遊戲人間。”

這兩條其實他自己也將信將疑,即使是為了積修功德,也不該沾染上這麽大的因果。遊戲人間的神仙雖然不少,但大多是流連於市井之中,而非朝堂之上。

張天師飄然而去,回山修行。

太後娘娘沉默良久,終於長嘆一聲。縱然懂得再多的權術智謀,對一個神仙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而且看來許仙並無什麽惡意,反倒是真的一心為天下謀劃,索性由他去吧!只是他所提及的那拜火邪教,看來並非空穴來風,要多多注意一下了。

太後娘娘一腦門子的天下大事,卻沒發覺她身旁的小皇帝低著頭拳頭緊握,眸中是無法抑制的興奮。但望了一眼身旁的太後娘娘,臉上又有些苦惱的樣子。

許仙直奔魚玄機所在的民居,眼前卻只有一面粉墻,這自然難不倒他,凝眸一望便見門庭洞開,連門檻上都落了一層積雪,仿佛已經默默的等候了多時。

許仙吸了口氣,放緩腳步,踏入門庭,進入屋中,眼前忽然一暗,仿佛踏入另一個世界中。

門外明明是天光大亮,又有積雪倒映著天光,卻似無法透入這房間之中,只有八仙桌上那一盞七星燈緩緩燃燒著,只剩下五朵火花。

許仙輕聲喚道:“玄機!”

筍兒聽到呼喚從內屋走出:“師叔,你來了,師傅剛睡下。”

許仙訝異的道:“睡下?”難道她沒算到我要來嗎?“我去看看她。”因為這個緣故,她便索性以幻術封門,真實的大門卻始終洞開著。

筍兒連忙攔在他面前,懇求道:“師傅已經好多天沒睡了,你讓她睡一會兒吧!”卻聞身後傳來魚玄機的聲音:“你來了。”

在許仙的眼中,她像是從黑暗中走出來似的,身上穿著白色單衣,鵝黃色的道袍隨意披在身上,長發也不經打理的披散著,他注意到其中的銀絲似乎多了一些。

魚玄機以手掩口輕輕打了個哈欠,顯得困倦而又落拓,但卻依然美麗,微笑著道:“看來此行還算順利,說來聽聽吧!”

許仙張了張口,還是選擇先將此行的經歷敘說了一遍。

魚玄機頷首道:“度過中天劫,接下來的事,就有了一搏之力。”

許仙道:“可是你……”

魚玄機溫柔的打斷道:“先聽我說,接下來的災厄並不比上一個好對付,你的宿敵也已在著手準備了,一不小心便要重蹈當初的覆轍。”

“宿敵?!”許仙想起了一個人來。

……

終南山中,淩雲峰上,二人相對而坐,棋盤上黑子白子絞殺在一起,正到了最危急的時候,此時卻無人在意。

漢鐘離頭紮雙髻,袒胸露乳,舞動著手中的芭蕉扇,問道:“你已下定決心要出山一趟?”

呂洞賓長身而起:“天數到此,我亦不違,終要同他做一場了斷。”他雖仍是蓄著長須,身負長劍,但神情氣度卻已過去大不相同,少了些許風流儒雅,多了幾分帝王般的威勢。

漢鐘離搖頭道:“那人恐怕不容易對付,莫要平白沾染一身因果。”

呂洞賓道:“那人何時容易對付過。恰好我二人都到了憶起前塵的時候,不了斷此節,如何更進一步,證得天仙大道,師兄勿要再勸,洞賓心意已決。我已派椿精前往胡人軍中效力,坐得上將之位,我將乘天命而滅夏,他欲要逆天改命,還需先過得我這一關。”漢鐘離見他仍自稱呂洞賓,並未受往昔仇怨所迷,將前面刻著棋盤的青石向前一推道:“既然如此,那這棋盤你便拿去吧!”

呂洞賓揮袖將青石收進袖中,向漢鐘離施了一禮,便飄然下山而去。

……

許仙聽了魚玄機的推演,不禁大皺眉頭,“若那上洞八仙一股腦的殺過來,憑我一人之力如何抵擋?”

那八仙可算成名已久了,之所以稱為上洞八仙,是因為還有中八洞與下八洞。他們都是散仙中的佼佼者,身上各懷利害法寶,恐怕任何一個都不容易對付,更何況是八個。

魚玄機淡定一笑道:“此事倒不必太過擔心,此事乃是你同純陽祖師之間的淵源,本就容不得他人插手,純陽祖師想必也不願其他人牽扯其中,只要你不請其他幫手,那七仙應當只是觀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