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6章 此別成參商

黃衫人望著空中的那位少年,恨意就像毒草般在瘋長,就是這位少年幾乎以一人之力,破壞了天一宗三十年的籌謀,更讓自己重大的犧牲變得那麽可笑。

然而天運如淵,深不可測,卻亦在人為,今日之事,固然是這少年的機會,而自己又何嘗沒有早做謀劃?

雖然全船修士的法器都被寧道宗的蒼梧旗虛寶收了去,可這虛修士,本來就派不上什麽用場,這是場僅屬於雲裳和自己與這少年的對決,甚至連寧道宗也只能是叨陪末座。

原承天也在心裏暗嘆,雖然同樣是服了降級丹,降為五級靈修,可真修三級的根基畢竟還是非同小可,這黃衫人除了目光黯淡了一些,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忽聽“錚”的一聲,卻是甲板上的雲裳拔動了琴弦,她瞧著原承天,神情似笑非笑,一年前的重傷或是至今未能痊愈,致使玉容略顯憔悴,美目如同蒙上一層薄薄的煙霧,只是霧中隱見殺機:“少年遠來不易,雲裳就以一曲鳥鳴山幽以娛佳賓如何?”

琴聲如輕投石子入水,蕩開道道漣漪,又如人坐於林下,忽見孤鳥驚飛。其韻之妙,令人胸中如被一洗,然而這洗去的不僅僅是胸中煩惱,還有體內真玄。

原承天感到這琴聲就像一根根細針,在身體上刺了無數個洞,而體內真玄正從這些洞孔中一絲絲泄去。這琴聲竟有泄人真玄之能,著實可怖。

只可惜雲裳畢竟修為太低,而若論對這真玄的運用,當世幾乎無人可與原承天比肩。原承天將真玄一收一放,再暗暗夾雜強大靈識,一股無形波濤逆琴聲而上,猛然湧到雲裳的面前,雲裳措手不及,急忙棄了琴弦,雙手結成印來,在胸前加持一道護身盾,但膝上的七靈琴卻得不到衛護,“啪啪啪”斷弦聲不絕於耳,這琴上的七根弦斷了六根。

原承天輕輕搖了搖頭,對這結果很不滿意,若非他剛才因使用窺天鏡而使靈識大耗,此刻雲裳應該是琴碎人亡才是,如今卻只是弄斷了六根琴弦。

黃衫人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少年絕技百出,無聲無息之中,就將雲裳擊敗,此人的修為萬寧市在可怖。此刻他不過是五級靈修,若他日後成為真修,玄修,這世上還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黃衫人低喝一聲,掌中紅光一閃,現出一塊玉來,此玉大放青光,隱隱含有某種法寶靈物的威能,黃衫人暗掐法訣,從玉上飛出一只青鳥,尖嘯著撲向原承天,而從小鳥口中則噴出一線白色火焰,白焰所過之處,空氣就如同被點燃了一般,一股強大的熱流湧向原承天。

原承天剛想以玄焰訣化解此焰,此焰再神奇,也不可能比玄焰更強,不想法言尚未出口,就聽身後傳來玄焰的大叫聲:“這是冒牌的青蓮冰焰,你也好意思用出來。”

話未到身先至,一朵紅雲飄到船上,眾人只覺眼睛一亮,面前就多了一個周身是火的小娃娃。

那空中的小鳥一見玄焰,掉頭就跑,玄焰嘻嘻笑著,手一擡,拍出一朵紅雲來將小鳥罩住,小鳥在紅雲中拼命掙紮,可又怎能掙脫得出。

玄焰一把將小鳥抓住,喝道:“快說,你和青蓮冰焰是什麽關系?青蓮冰焰現在哪裏?”

青鳥未開靈智,只是驚恐的嘰嘰亂叫,哪裏能說出話來,玄焰大感失望,道:“原來只是一只幼鳥,此時沒空,以後再問你。”將青鳥向原承天一拋,原承天急忙接住,用真言禁制住,隨手丟進物藏中。

玄焰則轉向黃衫人,喝道:“快說,這只青鳥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黃衫人見自己最為倚重的一件法寶,竟被這火娃娃輕輕松松就破解了,還取走了法寶中的靈物,這法寶中雖然還有其他威能,但全要靠青鳥才能發揮,青鳥一去,這塊法寶就算是廢了。

黃衫人怒不可當,從寧道宗手裏劈手奪過蒼梧旗虛寶來,對準玄焰拼命的搖晃。

玄焰笑道:“你莫不是昏了頭,我又不是法器,或是什麽法寶中的靈物,你這面破旗能奈我何?”

它張口噴出一團火焰來,直沖著黃衫人的面門而去,黃衫人忙用蒼梧旗虛寶一卷,將火焰卷到一邊,可忽然間覺得熱意大盛,這玄焰竟撲到身邊,劈手向蒼梧旗虛寶奪去。

黃衫人大駭,忙結成一印護住蒼梧旗虛寶,但如何對付玄焰本體,他卻難以決斷,這遍身是火的娃娃是天生靈物,世間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種法寶法術能對它產生效果,而這些法寶法術,他一名真修又怎麽可能擁有。

就在猶豫之間,蒼梧旗虛寶上的護禦之印已被玄焰破解,黃衫人只覺得手頭一松,這件虛寶居然落入玄焰手中。

一旁淪為看客的原承天暗笑搖頭,用這玄焰來奪人法寶,倒是有事半功倍之效,只是這玄焰好出風頭,如果自己再不動手,這出戲就成了玄焰的獨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