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9章 弱敵不可輕

卻見血光迸現,黃衣修士的咽喉上已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這還是獵風嚴奉原承天之命,手下留情的緣故。

原來原承天自己身處沖玄之期時,情緒容易激動,是以便給自己與獵風立下嚴規,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不可傷及他人性命,要知道那殺起人來固是痛快,可殺孽若是太重,就算是不考慮日後煞氣纏身之苦,也對心境修行大有影響。

殺人原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可若是殺得順手了,又怎能收得住手,日後必會惹來無窮煩惱,這與原承天畢生追求的天道之修自會越來越遠了。

獵風身為原承天的侍將,所追殺孽最終仍要歸結到原承天身上,是以獵風殺人就等同於原承天親手殺人一般。是以若是獵風但為自己的緣故,哪裏去管什麽殺孽煞氣,可為了原承天著想,自是要小心翼翼了。

黃衣修士逃過一劫,卻已是亡魂大冒,他平生與人鬥法,雖是有輸有贏,可哪裏經歷過這般險境,此時再瞧獵風,便如同鬼魅一般,忙不叠的閃身疾退,卻不想竟撞進一群靈蟲之中,靈蟲本被他身上的黃水吸引而來,此刻又聞到他脖子上的血腥之氣,靈蟲的兇蠻之性哪裏還能抑制得住?

也不知有多少靈蟲撲到黃衣修士身上,也不過數息時間,黃衣修士周身血肉已被噬了一空,只有一道元魂急急向湖外遁去。

獵風見黃衣修士慘狀,也是心中惻然,暗嘆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最好莫要給主人添一道殺孽才好。”

續命蟲本來正向六翼金蟬靠攏,此刻見到黃衣修士的元魂,頓時改了方向,轉而向這道元魂遁來。

白衣修士見同伴慘死,已是痛心不已,又見續命蟲尾隨好友元魂而來,更是驚惶,叫道:“休傷吾友!”也急急追了過去。

這一魂一蟲一人銜尾而去,眨眼間就離了萬蟲湖,李三非既見了續命蟲,哪裏肯舍,也忙忙追了過去。

元魂的遁速原就超過尋常遁術,可續命蟲卻因久噬元魂之故,其遁速也是絲毫不慢,眼瞧著此蟲與黃衣修士的元魂一寸寸拉近距離,而白衣修士卻被拋得越來越遠了。至於李三非,更是被拉下的遠了。

李三非正自痛惜,忽見一道金色光影從身邊掠過,卻是原承天喚出白鬥,片刻之間,就已趕到他的身邊。

原承天原想讓李三非去追此續命蟲,此刻看來,李三非已是有所不逮,若是因謙讓之故,而讓這續命蟲落入他人之手,豈非是終身之憾?

是以原承天只能喚出白鬥來,瞬間超過李三非,下一個瞬間,就趕到了白衣修士的面前。

白衣修士叫道:“援手之誼抵不得殺友之仇,道友,得罪了。”抖出一塊白綾來,迎風一晃,紅綾上飛出一只白鳥,在空中清鳴一聲,張口向原承天噴出一口寒氣。

原承天怎懼這區區寒氣,竟不施法,而是一拍白鬥脖頸,白鬥頓時加速,兩息之間,離續命蟲也就只有數量之遙了。

原承天剛想祭出域字真言困住續命蟲,忽覺手臂一僵,竟是動彈不得了。

原承天忖道:“我也太自恃了,那白鳥的寒氣倒也有些名堂。”

此刻整條右臂已是結了三寸厚的冰層,這寒氣猶在向體內進逼,眨眼間,半邊身子都麻木起來。原承天已修成二重風月之體,這寒氣自是傷他不得,可這體內的寒氣,一時間也難以驅除,他連運紫羅心法,那寒氣的上行之勢總算是被止住了,可白衣修士也從身邊掠過,直追續命蟲而去。

原承天被撩得火起,暗道:“你我既是恩怨而消,那就怪不得我出手無情了。”

他的右臂雖被凍住,左臂卻是活動自如,當下將雷龍珠祭出,一道紫色天雷從天而降,就向白衣修士當太劈了下來。

白衣修士大叫道:“紫色天雷!”將腦袋急急縮進法袍之中。

可一件法袍能有多大威能,天雷斜劈而至,頓時將法袍擊出一個大洞來,而剩余雷光,則尋隙鉆了進去,一時間法袍中電閃雷鳴,也不知這白衣修士性命如何。

原承天也不瞧這白衣修士的死活,一邊急運紫羅心法驅除寒氣,一邊禦使白鬥再次趕上續命蟲,此刻域字真言早就祭成,心神電轉之際,真言已出,立時就將續命蟲罩住了。

李三非在身後瞧得真切,喜得拍手叫道:“總算捉住了。”

原承天將真言一收,順手也將續命蟲收進物藏之中,卻轉過身來,又向萬蟲湖遁去。

李三非叫道:“既已捉得續命蟲,何不就此離開此地?”

原承天道:“續命蟲雖有續命之能,方晴也不過因此續得二三十年壽限罷了,轉世之後,記憶全消,便與你我無緣了,我觀這六翼全蟲,是為兌乾之屬,所謂金必生水,而人之記憶,亦是水屬,若有此物,或可留得方晴幾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