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0章 不懼強橫剛且直

手中的紙團幾經揉捏,已是破損了,周方晴的心也如這紙團一般,糾結萬分。

若是動用紙戰異術,院外的凡界武士怎堪一擊,可這也會暴露出自己與李三非的關系來。

李三非原是與原大哥在一處的,以令無參的心機,對原承天左右的人,怎會不加留意?若是坐定自己與李三非的關系,自己在這小院裏可就呆不住了。

自己的生死暫且不論,最怕的是令無參將那件五龍之器拿去,此物若不在已手,又如何掌控?明日的伽蘭春會豈不是要掀起腥風血雨!

周方晴雖是想清此中關鍵,可手中紙團怎麽也放不下來,李三非對自己癡情一片,這十余年來便是鐵石人也會動心,若按常情論,李三非以仙修之身,戀上自己這位凡間的普通女人,豈不是天大的福分,然而李三非雖好,卻是來遲了。

“三非,三非,我不管你是怎樣尋到這裏,你就快快出去。”周方晴幾乎要嘶喊出聲,只可惜自己並非仙修之士,怎能傳出音去。

側耳聽去,院外打鬥更劇,仙修之士若是鬥起法來,既可驚天動地,又可悄然無聲,可這凡界武士的打鬥,卻盡是皮肉撞擊之聲,平時聽來,倒也沒覺得什麽,此刻聽來,猶覺驚心動魄,那“怦怦”的聲響,就如同利刃一般,聲聲刺入心窩。

卻恨自己耳力極佳,李三非的悶哼慘呼之聲,就算是和對手的呼喊聲雜在一處,周方晴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卻讓此情何堪。

李三非哪裏修行過凡間的格鬥之術,只是憑著胸中的一股強橫之氣,就這般一步步向小院走來,身邊雖有七八名凡間武士,又怎能攔他得住?

周方晴聽得李三非越走越近,心中更是焦急,那院外可是都劃著墨線,一旦越過此線,令無參必可知曉,若是讓令無參瞧見了李三非,憑令無參的陰狠手段,李三非怎有命在?

那幾名凡間武士見李三非漸漸靠近小院,心中無不大急,他們可是得了令無參的嚴令,絕不許任何人進入小院,而令無參懲罰的手段,那是連想都不敢去想,若是任由李三非沖了進去,這些武士又怎有命在?

有兩名武士身形急晃,並肩攔在李三非的面前,其中一人取出一把劍來,指著李三非的胸口道:“兀那瘋子,你若敢再上前一步,莫要怪我出手無情了。”

周方晴聽到這裏,哪裏還能忍得住,李三非的性子,是最剛烈不過的,何況他既懷疑自己就在小院之中,別說身上被刺上幾劍,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怎能嚇得住他。

她一時情急,也顧不得心中大事,急急將身子探出窗去,叫道:“樓下發生了何事,只管這般吵鬧?”

幾名武士在廝鬥之余,見周方晴現身,也不敢失禮了,此女連令無參也是恭敬有加,自己區區凡人,哪裏敢有半點得罪,忙齊齊抱拳道:“仙子見諒,都是小人等無能,竟讓這瘋子沖撞了仙子,死罪,死罪。”

李三非鐘見院中之人竟真個是周方晴,這可不是萬千之喜?也顧不得身上傷痛,正想開口道出身份,卻聽周方晴急急道:“你們打人也就罷了,怎的讓他發出聲音來,甚是嘶啞難聽,卻是擾我清楚,速速將此人扯了去。”於那“聲音”二字,說的分外響亮。

李三非聽到周方晴如此說來,心中便覺苦極,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尋遍了全城,終於在此處發現了百珍堂一眾武士的蹤影,在他想來,方晴失蹤,與天一宗定是撇不清關系,此處小院既有百珍堂的武士出沒,那小院之中,說不定就關著周方晴了,這也是他尋不著周方晴時,心中惶急無助時的無端之念,倒也沒甚根據。

不想天可憐見,居然真的讓他瞧見了方晴,其心中歡喜,早將身上的皮開肉之痛沖洗的幹幹凈凈,哪知周方晴卻說出這無情的話來。

他由不得心中有氣,正想開口,心中卻是一凝,周方晴天生目盲,自是耳力極佳,自己剛才的呼痛慘呼之聲,被她聽在耳中,又怎能分辯不出?

再想到剛才方晴此話之中,將那“聲音”二字格外點明,這分明是在提醒自己,她早將自己認出了。

既是認出,卻又說此無情之語,那便是不便相認了,想必周方晴呆在此處,必是有所為而來,而以周方晴之智,既是與令無參在一處,又怎會讓令無參計謀得逞?

李三非想到這裏,硬生生就將肚中的話吞了出去,嘿嘿冷笑道:“我原以為這裏是金屋藏嬌,不想卻是個盲女子,真真晦氣,晦氣。”

他這話既是要與周方晴撇清關系,又是在編個擅闖小院的理由,雖是牽強,也算勉強能應付得過了。

那幾名凡間武士思及剛才李三非的奮勇強悍,哪裏像是個好色之徒,這世間哪有登徒子沒見到美人相貌,就不顧生死的,不過這些武士,也巴不得李三非快點離去了,那李三非雖是不擅格鬥之術,可那股悍勇之氣,思來也是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