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2章 此器擇人自不同

此地雖是設了禁制,修士神通難施,可羽修之士怎能不修習一二肉身功法,這一掌下去,別說一個童子,連一座山也拍得碎了。

童子被這一掌拍得粉身碎骨,只是地上卻不見鮮血,不過是一些五金碎屑罷了,原來這童子竟是一具靈偶。

在這樓中原承天不敢動用神識,而這具靈偶委實做的與真人無二,一時間又怎能分辯的得出?步遙行見拍碎了靈偶,卻大笑起來道:“陳玄機,你戲我在前,莫怪我拍碎你的靈偶。”

就聽樓上有笑聲傳來:“你瞧不出來真假,終究是輸了。”

步遙行卻不認輸,連連搖頭道:“你這屋裏設了禁制,靈識動用不得,誰能辯得出來?不算,不算。”

那聲音又大笑道:“你說不算,那就不算好了,聽你說帶了貴客,何不速來見我?”

步遙行嘿嘿笑道:“你向來目高於頂,這次我帶來的客人,卻要讓你心服口服。”

話音未落,一面墻壁忽的向內打開,露出一個一丈大小的小屋來,步遙行攜著原承天就進了此屋,剛剛站定,壁門復又關上,原承天猛覺得身子一緊,原來這壁上的小屋,卻是一個小小的傳送裝置。

片刻之後,壁門復又打開,步遙行與原承天走出小屋,發現外間布置與剛才的小樓幾無二致,但兩處所在不知相差多遠了。

就見這樓中立著一名童子,與剛才被步遙行拍碎的那位一模一樣,這童子見面就叫苦道:“大修,我兄弟惹了你,我可沒惹你,還請手下留情。”

步遙行哈哈大笑道:“這倒也有趣。”

就由這童子引路,出了小樓,原來樓外就是一座花園,這花園景色雅致,曲欄亭台相連,與剛才院中的景色又是不同。

三人穿花拂柳,很快來到園中一座石亭前,就見亭中坐著一人,手捧一件法劍,正在那裏端看,亭外立著三人,皆著藍衫,眼睛一眨不眨的瞧著亭中人,個個神情緊張,連大氣也不敢出。

亭中人身穿白袍,頭戴高冠,相貌與照壁及樓中墻壁上的修士依稀有幾分相似,想來就是陳玄機了。步遙行與原承天就在亭外立定了,也不上前打擾。

陳玄機將手中法劍反復觀看了,道:“此劍煉制的也算是巧了,只可惜五金配制略有差誤,甲金若減一分,丙金再加二成,或可再增兩成威能。”

見到這個情形,原承天知道陳玄機是在指點弟子煉器了,器祖教導弟子,可不是千年難逢,自然凝神細聽。唯一遺憾的是,所謂“甲金”“丙金”的說法,想來是各有所指,唯陳氏弟子方才知道其中奧妙了。

三名藍衫修士中,有一人越眾而出,跪倒於地,口中道:“多謝師父指點,額子必將牢記於心。”話雖如此說,可眉頭卻微微皺起。

陳玄機冷笑一聲,卻不說話,忽的將手中法劍向空中祭去,這法劍立在空中,忽的向下斜斜一劈,劍光猛然一閃,就好似空中降下閃電一般,空氣嗤然有聲,像是那界也要被這法劍劈開來。

而隨著劍氣四溢,空中竟飄下片片雪花來,寒氣一時充塞小園,將這初秋節氣,刹時變成天寒地凍了。

陳玄機這才道:“你瞧這一劍如何?”

那跪在地上的弟子頭也不敢擡,道:“總是欠缺了幾分威能?若依師父之法重煉了,方才是真正的飛霜劍。”

不想陳玄機聽了這話,卻頹然坐倒,長嘆道:“老四,你隨我多年,若說尊師重道,誰也及不上你,偏偏你的毛病,就是太聽話了。煉器之術,若事事都唯師命是從,只知依樣畫葫蘆,縱是修行百年,也不過得個‘匠’字罷了,唯有別出機杼,擇善固執,方可稱得上大師。”

跪在地上的藍衫弟子冷汗長流,道:“原來如此,弟子我……弟子我……嘿嘿,這下可記住了。”不禁露出微笑來。

陳玄機哈哈大笑道:“你這飛霜劍原是煉得極佳,卻被我嚇住了,修行有先行,妙悟無高低,你記住今日教訓,才不枉我一片良苦用心。”

“是,是。”藍衫弟子又是歡喜,又是慚愧,正對著陳玄機連拜三次,方才起身立起。

陳玄機轉目瞧向步遙行,笑道:“勞步兄和原道友久候,還望恕陳某簡慢。”

步遙行笑道:“觀陳兄授徒釋道,豈非人生一快?陳兄教上十年,步某便偷聽上十年,說不定日後也可成就器修大師了。”

陳玄機哈哈笑道:“不想步兄多年不見,竟改做了這帽子生意,你有多少高帽子盡量拋來,陳某一一受了,絕不皺眉頭。”

說的二人皆是大笑。

陳玄機轉向原承天道:“原道友大名,陳某近日來可是聽得多了,原以為又是一位欺世盜名之徒,今日相見,才知傳言半點不虛。原道友請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