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0章 金光垂落天花墜

擊鼓之人是位羽修之士,身穿半舊灰色長袍,手持折扇,未曾開口,先將腦袋搖了一搖。諸修中有認得的,都是點頭微笑。

原來此人叫龍舞天,性喜與人之爭辯。他的本名叫做劉三娃,得道之後,嫌原名不夠雅致,遂取了這道號,可知道他底細的修士怎肯饒他,仍是叫他三娃。

步遙行道:“三娃,主講者尚未開口,你欲辯何來?”

龍舞天將眉頭一皺,道:“步道友,在下龍舞天。在下是否上台與原道友爭辯,要視情況而定。俗話說師出有名,在下只想問原道友幾句話罷了。”

原承天含笑道:“龍道友請問。”

龍舞天道:“在下只想問你,放著諸多羽修大士在此,你有何德何能,敢在這高台端坐,欲給諸修說法?”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頑石萬年,卻無一言,真龍初世,便知天地玄奧。可見修行雖有前後,得道無分長幼。在下在此開壇講法,實為拋磚引玉。道兄尚不聞在下一言,又何知在下無德無能。”

龍舞天悻悻道:“原道友果然好一張利口,我且聽你說些什麽,再做道理。”

原承天道:“但請龍道友安坐,若原某所言,有一句不含天道,龍道友只管責來。”

龍舞天道:“好。”也不肯去坐什麽蒲團,就立在台下側耳聽來。

原承天開口便道:“天地生萬物,有道蘊其間,得道可長生,無道入循環。今天所說,便是一個‘道’字,只恨此道幽微,天何言哉,地何言哉?而天地本慈,怎肯不出一言?原來長生妙道,若述之文,便失其意,若述之以口,便失其真,這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了。”

龍舞天點了點頭道:“這開篇之言,不過是老生常談罷了,有何奇處?”

原承天道:“行走坐臥,皆是修行,老生常談,皆是真經。只可惜世人唯喜奇談高論,嘩眾取寵,卻不知真正的微言大意,皆在老生常談之中。”

一句話說的諸修皆笑,龍舞天雖以好辯聞名,卻被原承天說的語塞,只好暗下決心,暫且忍了這口氣,看原承天正式開講之時,能說什麽樣的大道來。

原承天當即說法,說的是正是心法修行,此番言論以紫羅心法為基,再加以自己數千年體會,細細闡述其中妙旨。紫羅心法本是昊天第一心法,立意之高,遠超凡界諸多心法。其中諸多理論,雖與凡界心法相差無幾,但其微妙之處,則是見前人所未見。因此原承天之論,可謂句句撓到諸修癢處,人人聽了,皆是抓耳撓腮,喜不自禁了。

龍舞天也是聽得如癡如醉,哪裏還能挑出刺來。原來不曾聽到原承天今日之論,那水便是水,而聽了原承天之言,才知道水中亦藏大羅世界,遂使諸修眼界大廓,瞧到一番新天地來。

若論這玄承心得,別說在座的羽修玄修,便是天一幻域諸多仙修大士,又怎能及得上原承天一成?就算是像龍舞天這種存心挑刺找碴的修士,聽了原承天的說法妙道,也是啞口無言。

不知不覺之中,原承天從晨時講到子時,滿座諸修,竟是整日不發一言,而諸修的神情也是殊不相同。

有人喜不自禁,有人面露愁容,有人長籲短嘆,種種不一。

原來諸修在心中,都將原承天之論與自身修行默默對照,若是發現恰合原承之之論,自是不勝之喜,若是略有違背,則是憂結於心,若是差之太多,則是驚惶不已了。

諸修此刻,又怎能不心服口服,心中雖存了無數疑團,想上台去請教原承天,但原承天新論一開,又是一番新天地,又怎舍得上前打斷,惹諸修之怒?

就在眾人聽得如癡如醉之時,忽聽原承天道:“天色已晚,不可誤了諸位道友的功課,若諸位道友不棄,明早再來聽法如何?”

諸修這才驚覺天色早黑,可諸修正聽到極關鍵處,不想卻忽然中斷,人人皆是覺得悵然若失。

就聽龍舞天叫道:“原道友,你這一日的妙論,解我心中無數疑團,可卻又生出數倍的疑團來,這疑團存在心中,好似骨梗在喉,哪裏能等到明日,你就行行好,只管說下去就是。”

這話正說中諸修心意,就聽諸修齊齊嚷嚷道:“原大師莫要憚勞,只管講下去就好,我等修士又怎在乎這晝夜變化,而這功課多一日不多,少一日不少,又理他作甚。”

更有人叫道:“聖師,千萬不可止講,否則可就是眼睜睜瞧著我們憋屈死了。這殺人的罪過,豈不是違背了天地慈悲之意。”

龍舞天拍手叫道:“這‘聖師’二字,用的極妙了,我再加兩個字,叫‘天下聖師’如何,原聖師今日這番妙論,便是天一幻域諸多仙修之士,也是望塵莫及,怎不能做得天下人的師尊,再加一個聖字,才堪堪配上原聖師的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