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胸中有路不需尋

常公雖與原承天相識已久,那原承天的性情又是最溫和不過了,然而隨著原承天久歷艱險,那原承天的驚世才華就漸漸顯露出來,從當初的默默無聞,變成今日八方矚目,已是今非昔比。

人的名,樹的影,原承天威名既重,常公再與之相處,又如何以平常人心待之,這也是形勢使然,由不得人的。因此見到原承天沉吟不語,也不敢打擾,唯有默然相陪。

原承天的眉頭自見到這靈符化的陣圖,一刻也未曾綻開過,可是面上亦是喜色不減,過了片刻,他對常公道:“我自負於陣法一道,也算是略有小成了,不想制此陣法者,竟是絲毫不亞於我,可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常公訝然道:“我只道世間陣法,皆是上古流傳,難不成這靈符化的陣法,竟是一人獨創?”

原承天笑道:“世間陣法,固是天授,亦需我等修士,遵循天地法則推演而來。但這陣法之道,實為仙修之術中最為艱深者,這世間流傳的陣法,皆需集數代修士,多人之力,才能漸漸成形,乃至大成。”

常公道:“卻不知這靈符化的陣圖,又怎樣的與眾不同。”

原承天道:“這世間最強陣法,有十大之說,其中以天羅陣法為天下第一,但天羅陣法繁復無比,便是窮盡一生之力,也未必能修得完全,而此人制此陣法,著實野心勃勃,竟欲取天羅陣法而代之,且化繁為簡,的是高明了。”

常公道:“我聽說世間亦有小天羅陣法,是從天羅陣法簡化而來,既有小天羅陣法,此人再制此陣,豈不是拾人牙慧了?”

原承天搖頭道:“那小天羅陣法,其實不過是將天羅陣法簡化罷了,其威能亦遠遠不能和本陣相比,而此人陣法,有小天羅陣法之簡,而不失天羅本陣之威能,若能制成,定然是響震天下,足可取天羅陣法而代之了,在我瞧來,此陣若成,當可與天演陣法相提並論。”

常公再也知陣法,也知道天演之陣乃是天地自然而成,絕非人力可及,原承天對這陣法評價極高,可見這陣法的厲害了。

常公笑道:“能制此陣者,定是昊天大能之修,想來縱是那昊天大能之修,亦知大修陣法高明,這才特意攜此陣圖,來向大修請教了。”

原承天露出惶恐的神情,忙道:“請教二字,實不敢當。不過此陣的確未能制得完全,其中尚有最核心的部分,還有待推敲。承天實恨不得一睹此人尊範,也好當面討教的。”

常公道:“此人雖然留圖於你,定然已生討教之意,大修又何必謙遜,在我瞧來,那世間修士,能在陣法上強於大修者,實是屈指可數。”

原承天只是搖頭,正想細細推敲那陣法未曾完成之處,忽見域中陣圖現出一行字來:殘陣為引,極盼一唔。

常公拍手笑道:“果然是來請教大修的,只是這人倒也奇怪,雖有邀約,怎的不書地址時間,這讓人如何去的。”

原承天本來也是不解,又細細的瞧了瞧域中陣圖,這才笑道:“此人倒也有些雅趣,竟將那地址時間暗藏於圖中了。”

常公道:“我雖不識陣圖,倒也認得字,那圖中怎有地址時間字樣?”

原承天就為常公細細解說道:“‘殘陣為引’四字已說的分明了,若想尋出這地址時間來,唯有在這陣圖上去找。是了,此陣缺失部分,恰在東南,看來是在這東極城中的東南某處了。”

常公半信半疑,道:“此人又何必打此啞謎?”

原承天道:“若是我不識陣法,此人又何必見我,唯有我識得此陣,方知這陣法之奧,才有資格與其一唔。”

常公這才恍然,搖頭道:“這繞來繞去,沒得繞昏了腦袋。若論這東極城,那可是頗為廣闊,只有‘東南’二字,誰能尋得著。”

原承天也不著忙,靜心再辯陣圖,片刻間已然明悟了。

要知道一座陣法若想威能強大,必得與方位天時五行相應,一天有十二個時辰變化,那陣法就需一一對應才是,如今既已瞧出東南方陣法不全,那麽再推及時辰,也就不難了。

原承天默算陣法變化,發現此處缺失甚多,於辰時,午時,酉時的陣法精要,皆未曾推敲。

想那此刻辰時已過酉時尚早,離午時尚有一個時辰,如此這約會的時辰已可定了。

時辰既定,那方位卻一時難悟,原承天忙收了域字真言,與常公向城中東南處趕去,至於具體的方位,可在這路中慢慢想來。

常公卻是擔心不已,道:“大修,那陣圖既然已然收了起來,又如何推敲?可若是細細推敲了,又哪裏有時間趕去,此人可不是存心刁難?”

原承天笑道:“那陣圖已被在下瞧過,怎能忘卻,便在路上細細推敲便是,有何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