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白蓮返照小我生

原承天見步淩真神情冷漠,面罩殺機,心中暗暗搖頭。自己枉有聖師之名,如今一旦沉淪,竟是人人輕看,只當自己軟弱可欺,步淩真就連這心中殺意也是毫不掩飾了。

那步遙環雖是自盡,卻算是死於原承天之手,天下誰人不知。黃缺如也瞧出步淩真面色不善,暗恨自己事先安排不周,急忙上前一步,攔在原承天面前,對步淩真喝道:“聖師面前,怎可無禮,還不退下去。”

原承天卻將黃缺如輕輕一拉,微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子,見面時只顧著歡喜,縱有失禮又有何妨,我瞧那淩真,似乎有話要說,不如聽聽他想說什麽。”

黃缺如雖不敢違拗了原承天的法旨,但仍是手按法劍,對步淩真怒目以視。

步淩真只當瞧不見黃缺如的神情,淡淡的道:“聖師慧目如電,在下的確有話要說,在下聽聞天一宗待聖師不薄,但聖師最終卻逼得步遙環長老自盡。聖師為人行事最為公正,還盼聖師還我族姑一個公道來。”

原承天道:“步長老之事,實不便細說,聽聞那周祖尚未飛升,猶在天一幻域修行,他日有暇,淩真不妨前去一問。”那步遙環因暗戀公子我,對雲裳心中生妒,以致一錯再錯,雖是該死。但其人既殞,又怎能損她名節,其中細故自然不便在眾人面前言及。

步淩真道:“周祖那裏,我早已問過,但聖師對此事有何看法,晚輩更感興趣。”

原承天心中暗道:“此人既向周祖探到實情,心中殺意猶存,可見是只顧親情,不問是非,乃是個糊塗之人。那世人一旦心中執念,又怎容輕易改變,我若任他行事,就怕其最終死於此事。”

這時原承天向四周瞧去,只見有數名天靈宗弟子已悄然來到步淩真身邊,只需步淩真稍有動作,到時亂劍齊下,步淩真怎能逃出生天?

那齊無鹽早就嚇得面無人色,在那裏簌簌發抖。但步淩真猶是不懼,仍是雙目奪奪,冷冷的瞧著原承天。

原承天心中嘆道:“我若不能打消他心中殺意,此人必死,此人雖只是玄修之境,但目蘊光華,仙基不俗,日後成就可期,若因步遙環一事惹下殺身之禍,豈非不值?”

他雖與步淩真答話,於虛脈重續一法仍在參悟不休,那接續靈脈之法,本可用“空續神見”四字禪言,奈何此禪言只可用於他人,又怎能用於自身?只因若想使五內一空,真玄神識必不能用,而若是真玄神識不可用,又如何生出虛脈,此為兩難之事。

故而只有另思他法,不可再在這“空續神見”四字禪言上妄下工夫。

就在百思無計之時,體內仙枝上忽生熱意,那久久不動的仙枝忽生一朵白蓮,正是許久不現的返照白蓮。此蓮一生,體內若空若無,就好似別生一境,於體內小界域中,又生出一個界域來。

原承天以內視之術瞧見這朵白蓮,已是無限歡喜,忽又探到那白蓮再生一域,就好似於本我之中,再生一小我,立刻就觸動靈機。

既然體內已生小我,豈不是可以本我之法力施加於小我之上?那本我再用“空續神見”四字禪言,豈不是可將靈脈接續。

當然如此靈脈接續之法,仍屬於虛脈接續,與真正的靈脈接續相比,仍是天差地別,但只需虛脈一生,修為定可盡復,只不過那虛脈或三五日,或七八日定會重新斷裂,又需再耗工夫罷了。

但哪怕這續脈斷續不能長久,卻可暫復修為,這凡界的種種劫難,總算可以親自應對,而不需再假手他人了。

原承天當即便施禪言,以本我而入小我,哪消片刻,體內虛脈叢生,刹那間就接續了百八十條。

步淩真雙目本來就緊緊盯在原承天面上,見那原承天體罩白光,頭頂又生出一道青氣,沖出頭頂三丈,不由得又驚又恐,再瞧原承天的境界,赫然已達玄修之境了。

他來之前心中糾葛,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原承天,心中雖欲報步遙環之仇,畢竟懾於原承天威名,那念頭怎敢輕吐?可見到原承天之後,窺見原承天只是靈修之境,殺意頓時生出。世人畏威而不畏德,又何止步淩真一人而已。

此刻瞧見原承天轉瞬間就升到玄修境界,自是急怒攻心,暗叫道:“此人神功難測,此刻若不動手,他日怎有機會?”

雖然強敵環伺,步淩真又怎會放在眼中,步氏大衍霹靂心法威能強大之極,其中有一勢九天霹靂訣,一旦施發,足可將這滿船修士立斃,那黃缺如又算得什麽?

哪知心中剛剛一動,於原承天頭頂青氣之中,生出一朵白蓮幻像來,那蓮中立著一位青袍修士,將手一伸,就按到步淩真頭頂,這青袍修士的手掌之中,實蘊絕大法力,那法力只需稍稍一吐,步淩真怎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