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1章 世間何處無風波

原承天循聲望去,只見一修士大袖飄飄,正禦風而來,此修身材高大,身穿麻袍,周身上下,瑩然生光,卻赤著足,手中執著一柄拂塵。

鐵扇散人與獨目仙見到這修士相貌打扮,知其來歷不俗,皆在那裏暗自戒備,剛才一番言談若被這修士聽了去,只怕糟糕。那獨目仙額上靈蛇亦轉向此修,目中黑光躍躍欲出。

麻衣修士視而不見,以手加額道:“三位道友,本禪子受北域七境神君之托,遍邀仙庭諸位有緣道友,前去北域抵禦獸劫,三位道友可有意一往?”

鐵扇散人笑道:“禪師,你是要讓我等去送死不成?那北域獸劫聲勢浩大,怕沒有億萬之數,我仙庭人族修士又有多少?哪裏的擋得住,依我看來,那北域就讓給他們吧。”

麻衣修士拂然不悅,道:“道友,仙庭獸禽蒙昧者多,得道者少,若北域被獸禽所占,大好界域翻成莽荒之地,著實可惜。道友此論,本禪子實不敢苟同。”

鐵扇散人道:“我只知前去抵禦獸劫者九死一生,在下修行不易,貪生怕死,禪師便是說的天花亂墜,也難說得我回頭,禪師還是請吧。”

麻衣修士道:“三位若是執意不從,本禪子自不敢強勉,他日若是改變了心思,只管前去。”

鐵扇散人笑道:“好說,好說,待我他日改變心思,便去北域送死。”

麻衣修士嘆息一聲,再次施禮,便飄飄然而去了。

鐵扇散人一直瞧見麻衣修士消失不見,這才道:“這等禪修之士,個個都是瘋瘋顛顛,天下哪有邀人送死的道理。”

獨目仙道:“禪修之士自有堅持,鐵扇兄不必妄議,別的不說,光是這份視天下為已任之心,便足以令人敬佩了。”

原承天道:“北域獸劫又是怎麽回事?”

獨目仙道:“仙庭廣闊,靈氣充足,本就極適合靈獸靈禽繁衍生息,北域更是得天獨厚,因此獸禽極多,那獸禽雖無多大本事,但群湧而來,自是殺不勝殺,如今已在北域攻城掠地,要將我人族修士趕出北域了。”

鐵扇散人道:“若只是區區一些蒙昧獸禽倒也罷了,只因仙庭諸多大能,大半亦是獸禽出身,對此事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加理會,遂使北域獸禽更加猖獗,我聽說北域箕水,角木二境,已非人族所有,兩境的神君皆被逼離了本境了。”

原承天道:“不想獸禽勢力竟已如此浩大了。”

鐵扇散人道:“只憑那些蒙昧獸禽,哪裏能如此做大,聽聞仙庭諸多獸禽大能,常常變化相貌,混在蒙昧獸禽之間,若是不幸遇到,哪裏還有活路,嘿嘿,這種事還是避之為大吉。”

原承天道:“這麽說來,所謂獸劫,其實是仙庭某些大能之士的奪權之舉了。”

鐵扇散人道:“蒼穹兄可謂一語中的,獸劫這等大事,免不了有諸多仙庭大能的勾心鬥角,我等這些仙庭散人,哪裏有心思理會。”

原承天點頭道:“修士趨吉避兇,北域這等險地,自然不去涉足的好。”

口中雖是這般說,心中已是暗暗留意。

鐵扇散人道:“我在參水境舊識不少,其中頗有一兩個有勢力的,此番要從正途前往畢月境,非得借重這些故舊的勢力不可。”

獨目仙道:“卻不知鐵扇兄與他們交情如何?”

鐵扇散人笑道:“便如你我兄弟一般。”

獨目仙聽到這裏,不由莞爾,那鐵扇散人是最不肯安分的,所交之友定然也是作奸犯科之徒,既是同道中人,自然一切好說。

獨目仙道:“但不知這位故舊名諱,是何來歷修為?”

鐵扇散人道:“此修出身不凡,其祖乃是仙庭舊族,傳到這一代,已不知是幾代了,故而親朋遍及仙庭,皆是高明之士,便是他本人,亦修得七八重小天羅境界。”

獨目仙聽到仙庭舊族四字,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原來當初世尊造十大玉人之後,又造泥人,那泥人大半散之於昊天界去,亦有一小半留在仙庭,仙庭人族絕大多數皆由此出。被稱之為仙庭舊族。

仙庭舊族本就出身不凡,又因仙庭環境得天獨厚,因此仙庭舊族,生來皆具仙基,可修大道。便是昊天仙修之士,若是追本溯源,其實絕大多數亦屬仙庭舊族,也就是世尊所造泥人出生。

那仙庭舊族,本就是仙庭的根本,仙庭神執若無仙庭舊族支撐,又怎能敵得過仙庭獸禽的勢力?北域獸劫,侵占的就是仙族舊族的根基,也難怪禪修之士憂心忡忡。

當下三修便駕起遁風,跟隨鐵扇散人而行,在路上行了三日,這一日便來到一座城池前。

就見那城池占地千裏,甚是廣闊,那城墻高有三十余丈,遍插七色陣旗,城墻上便放七種光芒。

原承天見此城池,心中頗感疑惑。建城者,無外乎用於安居人眾,防禦外敵,若是城中乃是仙庭舊族所居,個個皆修仙修之士,又有誰敢前來侵犯,又何必建此城池。難不成北域獸劫已波及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