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三屍難斬嗔難消

雖見半殘形勢危急,原承天卻苦於已答應了半殘之請,不便出手。而元黃二修便想近身,卻因雙方境界差距不小,離兩位禪師百丈處,就是靈壓如山,又怎能突得進去。

那半殘高誦禪言,勉力與拂塵相持,同時獨臂上雕青一陣大動,飛出一豹一蛇。就向盲修疾撲而去。

盲修笑道:“師弟若修成龍虎臂,便是青龍也要讓你三分,只可惜功力不濟,便是化畫不成反類犬了。”左肩一動,身後月輪向下一落,就將那雕青化豹收了去。

那雕青化蛇甚是靈活,圍著盲修急轉起來,盲修動用身後月輪,連收三次,每次皆差一線。那盲修的神色也不由嚴肅起來。

雖有這雕青化蛇分去半盲小半心神,但拂塵勢大,半殘獨臂難支,獨足已陷進冰面三尺,那拂塵好似鐵錘一般,將半殘打進玄冰,拂塵之威能,由此可見一斑。

半殘小半個身子都陷在這玄冰之中,又因與盲修鬥法,哪裏有空閑施展禦寒之術,就見身子已罩了一層寒冰,只因丹田之中真玄如海,熱氣四溢,寒冰才無法突破此處。

便在這時,忽聽盲修身後月輪中傳來巨響,好似山峰崩塌了一般,那月輪寸寸而裂,本被收進月輪中的諸修身影齊現,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盲修修成的這道月輪,並非法身之寶,而與原承天修成的腦後紅光大致相同,這道月輪可納物藏人,亦可收去對手法寶,與原承天腦後紅光只是功用不同罷了,端得是十分厲害。

卻不知因了何故,那月輪居然碎裂。而在諸修顯現身形的同時,那道雕青化豹也飛了出來,豹爪如電,就在盲修肩上一拍。“啪”的一聲,盲修肩骨已碎,身子好似玉山傾倒,差點就倒在玄冰上。

盲修面色鐵青,點頭道:“竟是小瞧了師弟,原來這件耀目神針,已被你修至大成,在下真玄如沸,已然禦控不得,厲害,厲害。”

諸修這才明白,半殘明知對方雙目已盲,為何仍要祭出這耀目神針來,看來那神針光芒,已將盲修體內真玄激發,修士真玄若是難以禦控,又該如何對敵。這也難怪月輪難以維持。

半殘哈哈大笑,獨臂向上一揚,已抓住拂塵,“錚錚”數聲響來,拂塵上的雲絲被扯斷數百根,盲修好似醉酒一般,面色赤紅,腳步亦是踉踉蹌蹌,分明已落下風。

但此修玄承似海,神通莫測,雖是搖搖欲墜,卻仍是不倒,只見一道道白氣從玄冰中生出,向盲修身子急速湧來,原來此修要以玄冰寒氣,壓制住如沸真玄。

那玄冰寒氣何等厲害,只需數縷入體,就足以抵禦耀目神針煮沸真玄的威能了。

半殘嘆道:“師兄手段果然高明。”

這數枚耀目神針,原本是他苦心孤詣煉制出來,專用來對付盲修,也算是一擊得手,碎裂了盲修肩骨。哪知卻被盲修借玄冰之寒氣化去,心中大有不甘,於是再施五道禪言,以配合空中那個殺字。

此五字禪言,第一字是個“陰”字,此字摭天蔽日,便成陰殺,第二字為“影”字,此字借半殘一道虛識殘影,是為影殺,另三字,分別是“玄,真,炎”。其為五殺。

這禪言五殺一出,果然威能絕倫,先是盲修身後諸修遭了池魚之災,五字禪言圍定諸修,玄冰面上斷肢殘臂飛舞,已是血流成河。

原承天見半殘施出這禪言五殺來,亦是嘆息,半殘責盲修偏離了禪修正道,修成禪殺,其實半殘又何嘗不是如何。

那心中的仇恨,好似毒草的種子一般,一旦種下,就是瘋狂滋長,難以禦控。半殘為求向盲修報仇,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轉眼間,盲修身後諸修被誅殺大半,那盲修將牙一咬,身後月輪復生,卻與剛才不同。

剛才那道月輪清冷明輝,倒也算是禪修正道,但此番月輪赤紅如血,分明已入邪魔了。

半殘忽的向原承天道:“大修莫要管我,去救那火狻猊要緊,那神善若被火鳳禦控,必定後患無窮。”

原承天暗嘆道:“瞧二修手段倒也是旗鼓相當,只怕拼到最後,便是同歸於盡了,我此刻出手,雖可殺了盲修,卻違了半殘心意。”

那半殘矢志復仇,又怎肯讓他人插手,且有半殘在此拖住對手,正可趁機救出火狻猊來。原承天便有無雙手段,卻也難事事如意,只能長嘆一聲道:“禪師務必保重,萬金之軀怎能與草木同朽。”

半殘急急揮手道:“速去,速去。”

原承天無可奈何,只得向元黃二修招了招手,三修施展遁術,就向冰城深處遁去,只行了千裏,那冰面上白氣蒸騰,已然瞧不見半殘與盲修的蹤影了。

元嘯林嘆道:“不想禪修之爭,竟是慘烈如斯。”

黃玄成道:“百年積怨,非同小可,可惜以半殘禪師境界,卻也堪不破這‘仇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