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四步破陣賓壓主

前者索蘇倫誅殺赤衣童子,奪其拂塵,或可說是在萬不得已之下,此番鳳五出言請求之下,索蘇倫仍將青衣童子,分明公然與鳳五對抗。

廣玄生等陣中修士齊皆一驚,心中暗道:“莫非索大修已有與鳳五鬥法之志?”

這念頭若是在索蘇倫誅殺二童之前生出,那可是荒謬之極。那鳳五不僅是火鳳弟子,其平日所交之士,皆是綠龍神執等諸般大能,更有人聲稱鳳五之能,並不亞於十二神執了。

因此索蘇倫若想與鳳五鬥法,不光他人瞧來極其可笑,諒索蘇倫也斷然不會如此荒唐。

但索蘇倫殺二童,奪其寶,諸修心中便漸漸覺得,任那鳳五怎樣大能,索蘇倫也未必就不能與其一鬥。

索蘇倫既誅青衣童子,立時收了拂塵,身子一轉,便回到大天羅陣中,索蘇倫再有怎樣的志向,怎樣的修為,若棄此陣而不為,則實為不智,愚夫而不為。

那陣中一直是有索蘇倫的虛識主控,唯在剛才與赤衣童子鬥法之時,故意隱去虛識,以惑對手,此刻索蘇倫既然歸陣,就立時將虛識收起。

而意識到索蘇倫剛才一直分出虛識與二童鬥法,諸修心中又多了一份希望來,皆在忖道:“虛識既分,怎樣也減弱修為不少,但將二童輕松擊殺,如今全力來戰鳳五,又有這陣法為助,又怎無一戰之力?”

索蘇倫這邊剛剛轉進陣中,鳳五已在面前了,剛才索蘇倫若是稍有猶豫,此刻必然被鳳五截殺於陣外。

諸修在陣中既見鳳五,一時心跳得厲害,心中明明不敢去瞧,卻忍不住還是擡頭去看。

那鳳五負手立在雲端上,面色不喜不怒,剛才請求索蘇倫手下留情時,其聲音中或略現急切,此刻既知弟子已殞,無可挽回,此修心境刹時如鏡之平,如水之清,怎能現出一絲火氣來。

而觀其神色之從容,又哪裏像是為兩位弟子復仇而來,倒像是閑來觀景,訪朋問友。天地間一逍遙散人罷了。

鳳五緩緩擡頭,向陣中索蘇倫瞧去,陣中修士千萬,那鳳五目中,也唯有索蘇倫罷了。

索蘇倫此刻並不曾運轉陣法,因此從陣外瞧來,亦可一覽無余。索蘇倫既見鳳五目光轉來,亦將目光擡起,兩道目光於空中接觸,諸修只當必定是殺氣沖天,哪知二人卻齊齊露出一絲笑意。

索蘇倫笑道:“鳳五道友,你我又見面了。”自然不提剛才誅殺二童之事。

鳳五笑道:“三日不見,如隔一世,道友進境之速,令人驚訝。”當初棲鳳嶺下數百修士,索蘇倫又一味低調,哪知仍被此人記住了,而索蘇倫進境之速,別說鳳五,就算火鳳在場,只怕也要動容了。

索蘇倫道:“當初只恨境界低微,無顏越眾而出,以求一唔。如今事易時移,或可拜見足下。”胸中豪情,已是難以抑制了。

鳳五嘆道:“我本以為世間大能,唯蒼穹子而已,哪知又多了位道友,道友來歷,我竟窺之不得,若肯相告,感激不盡。”

索蘇倫笑道:“道友心法雙修,來歷甚奇,卻不知能否相告。”

他只當此言一出,定然令鳳五無話可說,哪知鳳五毫不猶豫,便道:“在下本是青龍座下一名侍童,只因那黑龍被囚居蓮池,心情郁郁,在下與黑龍神君坐談三日,以解神君愁懷。就此犯下天條,被打入輪回,其後雖返仙庭,終難得青龍神君體諒,幸好火鳳神君垂憐,這才投效門下。因此在下實為青龍棄徒是也。”

索蘇倫怎料鳳五公然道出來歷,絕無避諱,心中驚訝之余,亦不免生出惶恐。他知鳳五既然肯道出來歷,則心中必然生出殺心,今日在場修士,只怕無一人可活了。

不想因自己要一逞才智,竟連累得陣中諸修,也同時陷於死地,自己今日若有差池,豈不是誤了許多修士,那鳳五輕輕一言,就好似將千嶽之山壓在索蘇倫肩頭,此人才智,的是怕人。

索蘇倫皺眉道:“道友此刻既為火鳳弟子,卻自稱青龍棄徒,卻置火鳳於何地?道友公然欺師滅祖,索某愚鈍,著實想不明白。”此話反守為攻,也算是略略搬回一局。

鳳五道:“道友要問我的出身,鳳五不肯隱瞞,何況鳳五當初投效火鳳神君之時,早就言明在先,只需青龍神君召喚,鳳五必然不顧而去。因此鳳五便學火鳳神技,亦不敢忘了來歷,只好窮盡三百年時日,將兩大心法兼修於一身,雖誤修行不少,亦不後悔。鳳五此身雖在凰嶺,其心永向青龍。”

索蘇倫饒是世之梟雄,見鳳五坦蕩如此,也是心折。由不得一揖道:“鳳五道友胸懷磊落,愧煞世人。在下原本仙庭中人,那魔界魁神,便是我的根本。”

需知修士鬥法,鬥的不僅僅是境界修為,亦要一鬥胸中之氣,無論哪樣弱了一分,便會差之毫厘,失之千裏。索蘇倫坦陳來歷,分明亦存了將對手誅殺的念頭。這份決心,端的不是那麽容易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