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孰重孰輕不需忖

令清禪亦是同樣煩惱,按理說人各有志,不可勉強,諸修執意不從,也自有他的道理。然而滯空之寶若是煉成,火鳳必離鳳山。火鳳不曾出山時,己是獸劫滔滔,害人無數,無數修士就此殞落傷身。若是火鳳一出,只怕仙庭修士要死傷大半了。

想來世人自私成性,目光短淺,眼睛裏只瞧著前方的一點好處,一旦自身周全,又怎去管他人死活?如今這些器修之士,因攀附火鳳得了些好處,自然是心境蒙塵,但此事是大是大非,卻是一目了然,究竟該如何去做,令清禪心中已然決定了。

二修隨著方效鳳來到谷中一處洞府,那洞府鑿山而建,其中甚是空闊,那洞府之中有一處地火,其焰火紫中帶青,好不精純,就於這地火左近一座紫金銅爐,爐邊有七八名修士,正不斷的引那地火入爐。

紫金爐上設九龍,每條龍皆口噴火焰,匯於一爐,而每一道地火入爐,紫金銅爐皆是轟然一動,震得那洞府簌簌發抖,不停的有山石塵土落將下來。好在這洞府之中設有強力禁制,山石沙土雖散而不落。

令任二修一入洞府,就知道那爐中之物非同小可,這時細細聽來,可聞聽爐中隱發風雷之聲,爐邊自然生出無數玄奧符文,令清禪雖是玄承過人,也只能識之一二罷了。

細瞧那些符文,或與時空法則有關。有關時空法則,那是天地間最深奧的符文了,令清禪一時哪裏能辯得明白。

令清禪以禪識向那紫金銅爐中瞧去,只見那銅爐之中,果然煉著一條火龍,此龍也不知是何物煉成,體長約有一丈,正在那爐中靜臥,唯有每次地火入爐,此龍才微微一動,口發龍吟之聲,以作應合。

此物既具龍形,按理已非俗物,更何況又有爐火時空符文為證,更可知這爐中火龍神威難測,將這方圓萬裏化為無盡虛空,看來並非虛妄之說了。

任太真轉目一瞧,只見那七八名修士之中,有一修頭戴竹冠,面如枯槁,依稀就是索蘇倫說過的燭庸子的相貌,只是那神冶子都不知去了何處。

竹冠修士瞧見任太真等人前來,只當不知,仍在那裏引火不絕。

這時方效鳳道:“兩位正禦,不知二位可曾瞧得明白,這爐中虛爐片刻都得需地火侍候,稍有中斷,這虛龍破爐而出,那可不是當耍的事。”

任太真道:“不知這虛龍何時可成。”

不等方效鳳答話,爐邊一修士喜氣洋洋的道:“此龍再過半月,便可大成了,我等器修之一生,終於煉出這無雙法寶來,亦可快慰平生了。”

便在這時,忽聽一人冷笑道:“我等快慰平生,卻令世間萬修遭劫,道友心中可安。”

任太真轉目一瞧,不由又驚又喜,原來這時從洞府深處走來數修,領頭者正是神冶子。

方效鳳見到神冶子,神情又驚又惱,便將面色一沉,道:“神冶子,怎的又是你?你好好的在地府靜修,怎的又跑出來?”

神冶子嘿嘿冷笑道:“兩位正禦既至,凰嶺弟子早就逃之夭夭,姓方的,我勸你趁早離開此地,否則虛空破爐騰空,可不是陪上了你的性命。”

方效鳳面色一變,叫道:“神冶子,你想怎樣,莫要打這虛龍的主意,這虛空若是斷了火,可是數萬人的性命。”

神冶子冷笑道:“這虛龍若是功成,便是億萬人的性命,孰輕孰重,何需我來分說,你等但為著自家一點虛名,就不顧眾生方危,在下便拼著一死,也絕不可讓你等得逞。”

說到這裏,擡起手來就向那地火一拍,那地火雖是猛烈,被神冶子一掌拍來,那火焰就壓下去大半,驚得爐邊修士紛紛躍起,叫道:“神冶子,你莫不是瘋了。”

神冶子哈哈大笑道:“我只當你等為了點虛名,定然不畏一死,哪知仍是貪生怕死之徒,你等怕死,天下人的性命就可置之不理嗎?”

再次將掌拍來,那地火又被壓低了半尺。

任太真與令清禪見此,不由相視一笑,他二人本就打定了主意,要以這虛空破爐為要挾,強迫諸修離開,否則諸修心智蒙塵,哪裏舍得離開此處。

不想卻被那神冶子搶了個先,只是神冶子雖是器修大能,卻無強力神通,那地火也只是被勉強壓制罷了,若想完全熄滅地火,只怕難為。

方效鳳怒道:“神冶子,此番絕不容你胡為。”正想取寶來與神冶子鬥法,那手臂被人輕輕一拂,頓時麻了半邊,哪裏能取出寶來,慌忙轉身瞧去,只見任太真正立在自己身側。

令清禪道:“諸位既置大義於不顧,就莫怪在下無禮了,還請諸位速速離開,否則地火中斷,虛龍破爐,可不是當耍的事。”

說到這裏,便抹了一道禪言,那空中便現出一座小山,正懸在地火之上,只需這小山一沉,可不是將地火蓋個正著,且那小山之上符文無數,細細瞧來,皆是風字。